病床上,躺着一个人,看起来像是只有十几岁的男孩,他鼻孔插着管子,眼睛闭上却也无法抹灭此人带着俊气的长相,即使——这个人了无生息。
而床旁的一台机器,不停地发出叮叮的声音,是唯一表示此人还活着的证明。
病房里,除了躺在床上的病人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啊……”那个人发出几近失落的声音,站了起来,来到病床旁的小桌子边,“花枯掉了,这样,不太好吧。”
那个人索性将花瓶里的花抽出来,他看着花瓣边缘呈现像是被烧毁的咖啡色,叹息一声,这才丢进垃圾筒里。
但很快地,他微微一笑,对着床上那不会回应的人,说:“我去买个花,很快就回来。病房里要是少了花,好像让人打不起精神。”
那个人走到门边,回头,眼底尽是化不开的关爱,这些,毫无保留地给了一个不知道还要多久才会醒来的病人。
……
“等着,我很快回来……晓轩。”
“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他没事吧!他没事吧!”激动到站不住脚的人,要不是有另一个人扶着他,绝对会因为站不稳而跌在地上。
“恩,你冷静一点。”
医生见到向德恩身边的人,露出吃惊的样子后整个人停滞了几秒,耳根不禁红了起来。
而那个人好像是瞪了医生一眼,他才别过头,拿着文件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那个人的眼神……好像……好像有着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听着医生解释着儿子的情况,向德恩始终没有听明白。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儿子他没事吗?”
“这个……”医生脸上没有露出不耐烦的样子,毕竟一个人的生命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皱起眉头,语气沉重的说:“向先生,我没有办法预测你儿子会昏迷多久。”
从两层楼将近三层楼高的树上摔下来,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向德恩从来没有想到,还能见到唯一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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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来,他对于小孩的思念,从来没有间断过。
好几次,他看着以前全家福的照片,除了对着亡妻偷偷流泪,就是心疼地看着相片上笑得灿烂的晓轩。
很想……很想知道自己的儿子长得多大了?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所以当他知道,流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到莫家和另外两个人碰面时,他拜托流看看他的儿子,即使只是从别人那里听到儿子的近况,他也心满意足了。
在与晓轩见面的那一瞬间,向德恩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
——晓轩,你怎么会在这里?——晓轩,你不知道爬树很危险的吗?给我下来!其实,最想问的,不过是——晓轩,你,你过得好吗?但是,他的儿子挂在树上,伸长的手好像是要拉住他。
他也伸出手,就在那一刻,手心都还没有感觉到儿子的温度,眼前的身体就滑下树干。
他心急如焚的推开流,奔下楼,跪在后院的草地上,看见晓轩伤痕累累的样子,在树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楚地看见晓轩脸上的伤了。
他趴在地上,伸出颤抖的手指,晓轩紧闭着眼睛,他不敢摸,却轻声喊着:“晓轩……”眼泪早就已经滑落,只是向德恩都没有发现而已。
在医院附属的花店买了几朵百合,向德恩又买了一些面包。
打开病房时,他停在门口,手中装着花与面包的塑胶袋掉至地上。
流来了,他坐在自己刚刚离开的椅子上。
流见到他回来了,便站起来,脸色苍白。
病房里的访客,不只流一个人。
向德恩两眼发直,肩膀不自觉地发起抖来……应该说,他的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那个人,笔直地站在那儿,看着他,眼睛像是钉子,将他狠狠的钉在地上,不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