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东引着三人进入饭厅落座,张常山方坐下便询问聂饮冰,“常远在学校里有没有受过谁的欺负?那小子什么都不跟我说,你跟我说说。”
聂饮冰道:“他不说,我也不能说。”
正往下坐的廖天东闻言动作一顿,神情一言难尽地看向聂饮冰。
聂饮冰面色如常地坐下,宋玉章在他身侧坐下,手掌按了下他的大腿,聂饮冰看向他,宋玉章目光淡淡,聂饮冰转过脸,面目低垂着不吭声了。
“哈哈,”张常山的笑声打破了稍显凝滞的气氛,又是用力拍了下聂饮冰的肩膀,“好小子,不愧是常远的好兄弟。”
廖天东也跟着笑了,“如今做生意的,也都讲一个义字。”
“不错,无论做什么,义字当头,都是最紧要的。”张常山含笑道。
宋玉章笑道:“巧了,上午商会,大家一块儿商谈,也都在讲求讨论说什么是大义,什么是小义。”
“哦?”
张常山作出一脸兴趣盎然的模样,眼中光芒闪烁,显出一点探究般的险恶。
“都是一些浅薄的笑谈,不污张处长您的耳朵了。”
张常山摆了摆手,笑盈盈道:“闲谈两句,没什么不能听的,宋主席请说吧。”
“先吃饭,先吃饭,”廖天东及时打断,“宋主席在商会忙了一上午,应该也饿了。”
宋玉章点了点头,“一直饿着肚子就等廖局长这一顿请客了。”
“听听,听听——”廖天东冲张常山大笑道,“在这儿等我呢。”
张常山拍了下他的肩膀,“都知道你是大户,”他手在桌下划了个圆,“等着吃大户呢。”
廖天东心里一突,笑道:“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酒菜都是佳品,张常山吃相很豪迈,句句似闲谈又似有深意,廖天东背上冷汗直流,余光悄然看向宋玉章,但见宋玉章面色镇定地对答如流,也不知道宋玉章是真的胆大,还是不知者无畏。
一场宴席下来,表面看着是宾主尽欢的模样,宋玉章酒喝的不多,醉意是一丝也无,今天有正经事谈,他得保持绝对的清醒。
张常山看着就同“善茬”这两个字毫无关联,尽管他同聂饮冰之间算是略有相识,宋玉章依然很警惕。
酒酣耳热之际,张常山解了两个领扣,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按着桌子,淡笑着看向宋玉章,“宋主席,方才吃饭前你说什么小义大义,说来我听听,”他手指头在桌上点了点,“我来给你们断断案。”
“其实说断案,就严重了。”
宋玉章没有醉,但脸上也染上了一丝淡红,他也解了衬衫的两颗扣子,将袖子也挽了上去,让自己的形象显得随意些,这样开口说出来的话也就是个酒桌闲谈,哪怕说错了一句两句也不打紧。
“我今年方才担任商会主席,人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三把火还没点呢,倒是被他们给弄得火烧眉毛了。”
张常山呵呵一笑。
“去年收成不佳,这回征粮,讲老实话,我受到了不小的阻力。”
“哦?”张常山依旧是笑呵呵的,“他们不肯捐粮?”
宋玉章微笑道:“是有些不大乐意的。”
“谁?”张常山大手一挥,“说来我听听,我也去拜会拜会,帮你劝一劝。”
宋玉章摆了摆手,“不牢动您,后来我同他们辩了一辩,就是这个大义小义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