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位大哥说得对。排队,排队。”
“我们都是起了个大早过来的,给你们包圆儿了,我们买什么?”
……
谢三见有人给他助阵,更是趾高气昂,得意之情不言而喻。
而对面的两人均是布衣打扮,看着也像是城中的百姓。不过燕惜羽觉得那两人的穿着有点别扭,衣袖下摆都显得略长,似乎不是自己个儿的衣衫。
虽然谢三这厢多加指责,对方却似乎充耳不闻,只是死死地看着摊主张老汉。
张老汉双手捧着个二十两的银元宝,一会看看谢三,一会又看看那两个年轻人,满脸的为难。
谢三见对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不由觉得脸面上挂不住,于是提高了嗓门道:“喂,我跟你们说话呐,听见没有?你们是聋了,还是哑了?会喘气的话,就应一声。”
对面其中一人听了这话,转过脸来扫了谢三一下,眼里尽是不屑。
可只这一眼,就把谢三给看火了。平时在“春情欢”里接待的不是高官就是富贾,所以要时不时地点头哈腰,缩着脑袋干活。
而眼下大家都是来光顾的客人,身上都是布衣布裤,瞧着谁也不比谁强。谢三自然是想要挺直了腰板做人。
因此他边捋起衣袖边说道:“嘿,你个蔫了巴几的豆芽菜,插队不说,竟然还敢白你家大爷,是不是活腻味了你?”话音刚落,谢三那大巴掌就冲着那两人扇了过去。
可还没等他的巴掌挥出一半,就被人从边上一把给抓住了。谢三睁大了双眼瞪向那抓着他的手,但下一刻便少了些底气。
燕惜羽把药包的麻绳勾在了左手的食指上,同时双手紧紧握住了谢三的手腕,拧着眉毛,满脸的担忧,口气焦急地道:“三哥,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快走快走,你娘又发病昏倒在家里了,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啊?”
谢三看见燕惜羽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便被他的一番话给说迷糊了。以至于脸上呆呆地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眨巴着一对绿豆小眼,半结巴地道:“你,你说什么?”
“还问什么,快跟我回去!”燕惜羽也不看周围围着的那些个男女老少,拉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谢三,径直往人群外挤。
谢三虽然不明究里,但是燕惜羽眼里冷冷的警告味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这小子在“春情欢”里是出了名的性子温和,很少看见他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所以谢三也没敢跟他强,任由燕惜羽把自己拉出了人堆。 周围的百姓见燕惜羽手上确是拿着药,便都信了他的话,纷纷让出道来,让他们通过。
两人快行了百余步,又拐过一个街角,直到离那包子摊有段距离后,燕惜羽才放慢的速度,暗自松了口气,回身对谢三道:“三哥,我可真是服了你了,买个包子都能和别人起冲突,下此可别再找我和你上街了。”
“诶,阿羽,你怎么不问清楚事实就怪我啊?这事又不是我的错。是那两小子插队,还要把包子全都买去了,我这才急了。倒是你,干吗跟那儿扯谎说是我娘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她早死了。”
“哼!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了顾全你的面子嘛!虽说大家均不是知根知底儿的,但也都在城北住着,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我就这么把你拉开了,到时候你谢三爷不就成了临阵退缩的胆小鬼了嘛!你少拿良心当狗肺。”
“阿羽,你这话就说得奇了。听你那意思,敢情还是为了我好啊?你要真是为了我好,别把我拉走,不就得了!怎么着,是不是怕我打不过那两小子?那你也太小看我谢三了吧。这城北的那些地皮流氓哪个是我的对手?看那两人长得也不怎么结识,肯定经不住我几下子。我非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不可。”
“我说,你那里面装得都是面疙瘩吧!”燕惜羽用指关节没好气地敲了一下谢三的大脑门,“我信你是有那个能耐,但是下手前也得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吧!你见过有普通百姓拿那么多的银子买包子的吗?别说是给二十两,就是给十两,那张老汉也算是占了大便宜了。换成你,你会这么做吗?”
“这?”谢三顿时语塞。他刚才就光顾着生气被人插队的事了,还真没往里细想。不过就这么给燕惜羽堵回来,他也心有不甘:“那可说不好,保不齐是那两小子抽疯,没事就喜欢乱砸银子。也有可能是他们太想吃那包子了,生怕今儿个赶不上,所以就下了狠呗。”
“嘿!没想到,你还真是能死嗑啊!好,好,好,我来问你,你注意那两人穿的鞋子了吗?”燕惜羽抱胸看着谢三,脸上的表情出奇的认真。
“鞋?什么鞋?他们身上都是粗布衣服,那鞋还能有什么特别的吗?”谢三挠了挠后脑勺,试图回想那两人的装束。
“你呀,我就知道你顾头不顾脚。”燕惜羽叹了口气,“你就没发现,他们穿的鞋子是京城最有名的‘无针坊’的出品吗?”
“什么?”谢三瞪大了那双绿豆大的小眼睛,高呼了一声。不光是震得对面的燕惜羽双耳嗡嗡作响,更是引来了路人的频频侧目。
看见燕惜羽苦着脸直掏耳朵,谢三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他连忙拉着燕惜羽闪进了个路边的小胡同,探头探脑地向两个路口张望了一番,然后小声道:“阿羽,你可看清楚了?那真是‘无针坊’的鞋子?”
“嗯,昨天我还去那里替绿醉公子取鞋子来着,不会看错的。‘无针坊’的布鞋鞋面上用的青布是他们自己漂染的,外面绝没有一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