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走上前深行一礼:“奴婢伊兰,替主子——十七阿哥恳请陈大人赏一伴读。”
康熙哈哈大笑。
陈廷敬忙抹下马蹄袖跪了下去:“不敢不敢,请皇上明示。”
康熙笑着示意我把他扶起来,指着我说:“她主子缺一个伴读,朕说陈子端书香门第,她便要替她主子筵请你家小公子督促胤礼的功课。朕准了。还要听听你的意思。”
“谢皇上恩典。”陈廷敬陪着笑回道,“臣有几个孙儿,但都不成器,陪十七阿哥玩儿还行,只恐误了阿哥的功课。”
“那就让汤老夫子发愁去。”康熙示意陈廷敬坐下,“哪个小公子合适,你就送进宫来,朕替你好好养着。”
陈廷敬前身拱手道:“谢皇上。”他稍稍想了想:“臣孙庆哲,痴长十七阿哥一岁,刚读了四书,勉强能在阿哥堂前听用。”
“好!”康熙很高兴,“明日就带进宫来。魏瑛吩咐下去好生照料。”
魏公公应了一声,把目光转向我却对着陈廷敬说:“陈家小公子入宫,不仅十七阿哥多了一个益友,而且伊兰……也不用再墨舌涂鸦了。”
我以为墨舌涂鸦仅仅是西花园的典故,没想到传到康熙的耳朵里了,在康熙和陈廷敬的哈哈大笑中,我尴尬得脖子都红了。
半月前,胤礼病了几天,但是为了在康熙的“月考”中不落后,他吵嚷着要去上课,哭闹的样子好像我们在扼杀一个国家栋梁似的。冯嬷嬷无奈只好采取折衷的方式。
遇到年羹尧的时候,我正在愁眉苦脸的“挪”往无逸斋的路上。
“挨罚了?”
我心不在焉地看了他一眼,心里还在琢磨怎么才能完成冯嬷嬷交办的任务——把师傅们今天教授的内容记下来带回去。
“过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坐在几米之外的一块石头上了。
“挨打了?”褐色眸子和轻缓的声音传来的尽是关切。
偶尔被人关心一下,心里暖暖的。
忘了差点就脱口而出的抱怨,我侧着脑袋看着年羹尧,微微地笑着,享受那种被人关怀的感觉。
“兰儿?你……”这是年羹尧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以往我在他嘴里只是丫头。
我只是笑。
“兰……”一双大手捏着我的双肩,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呵呵地笑出声来,摇摇头打断他的话:“没有。我很好。”
“哦?”他松开了手,退后了一点看着我。
“吓着你了?”我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点点头,“遇到了点麻烦,郁闷而已。”
他迅速地恢复了常态,一丝微笑挂上嘴角:“呵呵呵,丫头,还有比你更麻烦的吗?”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年大人,不知是您‘肉食者鄙’呢,还是奴婢道行浅,哦?”
“哈哈哈……看来是没事啊。”年羹尧大笑着,伸出右手捏了捏我的鼻子。笑够了,他和我并排坐了下来:“说说看。”
“为什么是你?”
“我也这么问冯嬷嬷来着。她让我可屋子地再挑一个识字的出来。”想想冯嬷嬷的表情,我只能叹气,“所以就是我了。”
年羹尧点点头,看着我,意思是那还担心什么。
“如果一个人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记性又差强人意,你觉得完成这项任务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