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急促的喘息之后,埃斯帕把目光移开。圣母瑟丝笑了。
“明白了?”她低语道。
“假的,”他应付道,腿仍在颤抖,“是个骗局。”
瑟丝抽身坐了回去:“够了!我以为你是预言里的那个人。或许是我弄错了,也可能只是你还未觉醒。”
“我很清醒。”
“可耻。如果你不是那个人,那么预言中的他还没有降生。而如果他没有降生,你们种族—还有我们—将从大地上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除非白痴,谁也不能怀疑这个告诫。但如果你是白痴,我的妹妹就死得毫无价值。”她伸手摘掉脸上的面罩,说:“我睡了,你走吧。”
埃斯帕服从了她,努力压制自己想狂奔的冲动。直到当瑟夫莱人的帐篷在他身后一里格远时,他才平静下来。
荆棘王。
什么玩意儿?他想。
但在他视线的死角,一个东西正在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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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又一间旅店(1)
“王后,当然必须先死。她是我们计划最大的威胁。”
这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教养,用的是国王的语言,但带有一丝南方腔调。其话语像一条蛇似的溜进卢克斯的脊梁,于是他的心立时如猛鼓捶打,似乎谁都能听见。
我是一只耗子,他告诉自己,一只耗子。
人人都那样叫他。他的真名是顿豪斯。美普亨斯高,但只有他母亲曾经叫过他顿豪斯。对小小奥斐市里的任何人来说,他都是卢克斯,是“耗子”。
那个声音之后,是一阵干涸的沉默。卢克斯躲在椽檩之下,看不到说话者的脸,只听出有三个人,而且都是男人。就卢克斯的经验来说,他知道他们得付这间黑公鸡客栈的美普阔夫店长此间密室的使用费,而且知道他们大概会商讨一些秘密的勾当。
卢克斯以前也曾偷听过这样的会议,因为这是美普阔夫店长的安排。在过去,他偷听的对象大都是些强盗土匪走私犯,店长用那些秘密讯息牟取利益,同时也分给卢克斯一些好处。
但这次,不是走私也不是拦路抢劫,他听到的是谋杀,而且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王后!恐惧逐渐为兴奋所替代,他听到另一个人开口了。
“王后,唉,”此人叹了口气,声音较低沉,有砂砾之感,“那预言准吗?”
“毋庸置疑,”第一个声音回答说,“当他到来时,伊斯冷城不会再有王后。”
“公主们呢?”第三个声音问道。此人的口音连听过无数古怪音色的卢克斯都感觉很奇特。
这奥斐市正好处在十字路口上:往东,有维吉尼亚。往西,有鄱堤港。往北,可以直达伊斯冷城,再走则可抵寒沙。而南向之路,则与维特利安大道相接,时常有五彩的商队经过。
“公主们不可能登上王座。”第二个声音说。
“最近有使其登基合法化的动向。”第一个声音回答,“所以她们都得死,理所当然。国王,王后,以及他们的子嗣。只有那样才能确保我们的计划。”
“这是很重要的一步,”第三个声音显得有些勉强,“不可逆转的一步。”
第一个声音很低很轻,只听他接着说:“荆棘王苏醒了。人类的时代已经结束。如果再举棋不定,我们也逃脱不了命运。那就什么都完了。”
“我同意。”第二个声音说。
“我也赞成,”第三个声音说,“但是必须小心谨慎。非常地谨慎。大时代即将来临,但不是在这里。”
“当然。”第一个声音说。
卢克斯抿了抿嘴唇,思忖着救一个王后能值价多少。另外还有整个王族。
他总是梦想着饱览大千世界,并从里面获取报酬养活自己。但他也足够聪明,知道一个不名一文的十四岁男孩儿要只身去闯荡,迟早会落得可怜兮兮的下场。他节省了一年多—估计已经足够用来开个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