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过了很久,鹤潇这才站了起来。
他带着水光的眼睛在顾南栖身上扫过,低声道:“楠栖视我为兄长,从不忤逆,更不会叫我相爷,而你……”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顾南栖,转身离开了。
瞧着那逐渐淡出自己视野的声音,顾南栖有片刻的恍惚。
顾南栖虽为人人唾骂的奸佞,可被天下人奉为第一贤臣的鹤潇却从未放弃过她。
甚至,能看出眼前的人并非顾南栖。
这得是多深的感情才能如此笃定。
而自己……
“呵呵。”顾南栖轻轻的笑了一声,“大概,皇家是没有真情的吧。”
秋末的风有些凉,窗外疏淡灯影下依稀看见老树枯枝,繁花凋零。
顾南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转身入了房间。
翌日,她早早的便起床去了朝廷。
这上卿府里,遍地都是旁人安插的眼线,如果不出所料,今日朝堂之上,昨夜崇曦的一番话会被一些狗拿出来大作文章。
顾南栖顶着有些刺骨的冷风,一溜烟的钻进马车,在她昏昏欲睡之时,马车在城门口停了下来。
她刚一下车,一道道不怎么友善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顾南栖大步走进了大殿。
“皇上驾到!”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本来闹哄哄的大殿霎时便安静了下来。
殷天成目光有些倦怠的扫过群臣,“诸位爱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皇上,臣有本启奏!”
“准奏!”
朱洪刚瞥了一眼顾南栖,高声道:“臣近日听闻,殷宁长公主遇刺一案另有隐情,据说,此事与上卿有关。”
闻言,顾南栖默默的扫了一眼朱洪刚,嫣红的唇瓣扯出一抹笑容,也不辩解。
朱洪刚满脸得意,侯爷想收拾顾南栖之心已久,自己今日此举,一定能得侯爷另眼相看。
朱洪刚没有注意到上官融瞬间沉下来的脸,反而步步紧逼,“还请皇上彻查殷宁长公主遇刺一案,好还长公主一个公道!”
“咳!”上官融终究是没有忍住的咳了一声,脸上布满了阴霾。
殷诏面色也阴沉的厉害。
这个蠢货!
此事本就是母妃一手设计,自己与舅舅都参与其中,若是彻查,便会露出马脚,到时……
朱洪刚还想说什么,殷诏立即道:“朱大人,你从何处听来的小道消息?”
见殷诏插话,朱洪刚心中一喜,看来殿下是在推波助澜了。
于是,他连忙道:“大盛质子崇曦日日住在上卿府,定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否则,怎会质问上卿是否与殷宁长公主之死有关?”
顾南栖也不管几人的争论,像是置身事外一般的站在大殿上,活像一个局外人,冷眼看着这场斗争。
殷诏和上官融险些被气的一口气上不来。
殷诏不在意的冷笑一声,“这不过是大盛质子的离间之计罢了。”
“可此事……”
“愚蠢!”
不等朱洪刚把话说完,殷诏便怒斥出声。
朱洪刚一怔,茫然不解的看向殷诏,见对方眼底似乎蕴含了滔天的怒火,这才惊觉犯了错,连忙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