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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第2页)

元宸并没有急着反驳,他一边用眼神安慰身边局促不安的我,一边微笑着对那些专家说:

“我想这‘九腿蜘蛛’的方子,正应了中医里‘以毒攻毒’的理论,现在我们对病人无计可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试试她的法子。”

“没有药理分析,也没有临床数据,就凭这小姑娘一句话,病情加重怎么办?毒性发作造成后遗症怎么办?”

在这么多医学界专家面前,元宸犹豫着,他不能再象上次那样拍胸脯说“我负责”了,那只能让人感到是因年少轻狂而对权威的蔑视。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一位瘦高年长的专家发话了,他推推滑下鼻梁的眼镜,翁声翁气地说:

“*时候,我被下放到贵州苗乡,那里自古蛊术盛行。尽管*大力破除封建迷信,但几千年延续下来的‘蛊’在苗人心里是根深蒂固。加上云贵地处偏远,医疗水平落后,所以当地人养蛊放蛊,也就相应地有不少治蛊的名堂。

回城后,我也就‘蛊’的问题请教过不少专家学者,‘病毒说’居多,但也莫衷一是,我也亲自带学生回去考察过,但苗人大多讳莫忌深,即使能深入了解,很多奇怪的现象连医学也无法解释。治蛊的药方更是五花八门,什么古镜、井灰、初生的桃子,含有很多唯心成分,却往往药到病除。就象这次收诊的这个病人,他的症状很明显,但存在诸多疑点,无法以唯物的医学理论来分析治疗,竟然与‘中蛊’十分相似,我们也许可以试试那些‘奇门异法’,说不定真的有效。”

元宸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他感激地望着那位专家,并且试图获得更多人的支持。

“梁教授说的有道理,可是这个风险性还是有的。”有人迟疑。

老专家笑了,掳掳脑袋上稀少的头发:“说句不好听的,死马当活马医吧。我们这些所谓的专家,谁没失过手呢?但是不能因为怕错,就不上手术台了不是?”

离开医院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老专家的话,每个人心里都是怕错的吧,但是重要的是,要有能够面对的勇气。至于我自己,看着元宸星光般明亮的眼睛,我的内心却越来越退缩。甚至当他说到,改天和女友一起去学校看望我和卢小焕的时候,我竟然以复习考试太忙一口回绝了。是我不愿意见他么?不是。以为他离我远了,可是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来苏水的味道,看着他拿着病历的修长干净的手指,甚至他走路时白大褂带起的微风,都让我心动。这就是我一直惦念的元宸,无论他是医生还是喇嘛,只要他看我一眼,所有的爱意便重新充满心间,所有的迟疑都退而其后。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有意无意地,逃避着他。命运给我们造成的距离,让我渐渐丧失了面对的勇气,我害怕心被刺痛,害怕咫尺天涯的无奈。也许我只能象十年前一样,依然把他深深地埋在心底,将这份爱,变成我一个人的秘密。

贪财却遇毒金蚕(63)

(请朋友们注意,上一章还有半章更新内容)

大学的功课总是没有想象中忙碌,即使是应付考试,还是有很多时间,可以让我泡在图书馆。《清史全集》、《清宫秘史考》、《中国民俗学研究》、甚至《本草纲目》都是我借阅的图书。对于我还魂的那个朝代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同时感到自己是如此幸运,见证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历史。

另外,在《本草纲目》里,我找到了关于“蛊”的描述:“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即此名为蛊。”。《本草纲目》中的“蛊”本来是一种专门治毒疮的药,后来才被人利用害人。《本草纲目》卷四还罗列了160多种治蛊药物,其中不少药物如古镜、投羊角、投羊皮、灵猫阴、猫头骨、人牙、头垢之类,分明是巫术灵物。再联想到梁教授说的话,渐渐觉得张裕妃养的“贪吃虫”,也是“蛊”的一种。显然,“蛊”是可治的,但是,怎么才能控制“蛊”呢?《夏氏卜经》对不同的“蛊”也有不同的的咒解,但这些独门秘法与传统的治蛊术相比,只是更为便捷灵验,而对于控制“蛊”也没有高招。难道真如传说中说的,养蛊的蛊主无法根除这种毒物,只能世代相传,并且不时放蛊害人,否则自己便会遭到蛊的攻击与报复?这实际上是蛊在控制一切。

放寒假的那天,天阴沉沉的,卢小焕站在楼下等着送我去车站,他竟然穿着一件毛呢大衣,戴着一条格子围巾,黑亮的皮鞋,一丝不乱的头发,他站在那里挺拔俊雅的样子让我惊得睁大了眼睛。平时看惯了他的运动装打扮,他突然的改变让我措手不及。旁边过往的女生低声惊呼:“好帅!”

卢小焕本来是一脸轻松,此时也有点局促,低声催促:“别傻站着啊,走了!”

路上我开玩笑说:“将来你做了外交官,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卢小焕扬扬眉毛:“外交官可不是靠一身行头,你说,我穿这一身去见奶奶好不好?”

“见我奶奶?”我再次瞪大了眼睛。

卢小焕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张车票来,怯怯地说:“帮你买票的时候,多买了一张,如果你不想让我见奶奶,送你到家我就立刻回北京。”

我怔怔地望着他。他眨着长长的睫毛,期待地望着我。恍惚地想,少见男孩子有这样一对美目,真不忍心拒绝这样一种眼神,可是我哪里又有能力去承担这样一份深情?元宸象一株多年生的藤萝一般,已经密密地缠绕在我心上,根本无法摘得干净,我不能拿这样的一颗隐伤的心,去面对小焕的纯粹。不能给予同样的,怎能坦然接受?

我看到那闪动着激情的眸子,在我的婉言拒绝中象烛火般暗了下去。

心中一阵痛。从来没有过的一种心疼。

回到小城,一切都是那么亲切。小城的年味很浓,尽管天寒地冻,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红红火火的劲头。奶奶在楼门前迎我,我扑上去抱住她使劲亲,奶奶气色很好,恢复了原来的红润,她见我第一句话却是嗔怪:“为什么不把那男孩子带回来给奶奶瞧瞧?”

我咋舌,奶奶似乎有一对火眼金睛,什么都能看到一样。避开这个话题不谈,回到家里,我把这几个月的经历细细地和奶奶说了,包括张裕妃的事情,她微微蹙眉,说了一句:

“这种人养的鬼物,比鬼精明,比人邪性,最难惩治!”

还想再问,突然传来敲门声。是邻街小吃店徐老板的媳妇赵婶。

赵婶一进门,就死死抓住奶奶的手:“仙姑奶奶,快救救我家老徐吧!”接着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来。

徐老板我常见,是个邋遢的矮男人,总是穿着印有“轴承二厂”的工装,那是他从前工作过的地方,赵婶年轻时是纺织厂的女工,这样的组合当时是很时兴的,我小时候也常见不算邋遢的徐叔用自行车带着还算秀气的赵姨扬长而过,那真称的上是甜蜜的生活。可是没想到,轴承厂和纺织厂养了两个大贪污犯领导,尽管事发后都哐啷入狱,但厂子象被掏空的大象一样,轰然倒塌,留下几千上有老下有小的工人等待安置。那段时间,小城的上空都是工人师傅的叹息声。徐老板夫妇不幸双双下岗,两口子在家抹了一夜眼泪,也打消了上吊抹脖的念头,把儿子寄养到农村老家,白手起家地开了个“香喷喷”小吃店。十年下来,凭着起早贪黑的辛苦操劳,竟然也将孩子送进了大学,日子也渐渐宽裕起来。

苦了这些年,徐老板只有一个心头好:老白干。每天如果不抿一口,晚上断然睡不着觉。赵婶心疼丈夫,从不阻止,还经常亲自下厨炒点小菜,给徐老板多斟几杯。穷人家的女人懂得体恤,自己再省,不省当家人的。

这天晚上两口子边拉呱边喝老白干,回首往事,说起这些年的艰辛,两双都是老茧的粗黑的手握在一起,唏嘘不已。

酒至半酣,徐老板非去屋外老梨树下撒尿。痛快完了,系好裤带,突然看见梨树后闪出一个红衣黑裙的女人,那张白嫩的俏脸活生生就是狐狸精转世,说不出的妩媚和勾人。人说酒后起色心,徐老板倒没动什么歪念,但眼睛是拔不动了,直勾勾地看着那女人对他抛了一个媚笑,一扭水蛇腰,便朝街口走去。徐老板象是中了魔一样,跟在那女人后面,看不够她那乌黑的发髻、藕节般的脖颈,浑圆的臀部把个黑罗裙撑得要裂开一般,那姿态风韵,真是从没见过的*人儿,一看就不是小城里的人,不知是过路还是投亲,那女人还提了个精美的小箱子,很是宝贝的样子。

走到出城的岔路口,那女人突然停步,把小箱子放在地上,伸伸细腰,似是而非地望望跟在后面的徐老板,然后朝着城边的小树林走去。徐老板唤了一声“你的箱子”,那女人没听见一样,步子倒越发急了。徐老板寻思那美妇人一定是和自己一样,找地方解手去了,心里痒痒的,咽了口唾沫,但一想到家里的赵婶,还是按捺住了心乱,老老实实地守住她的小箱子,心想一会等那美妇人回来,必定对自己千恩万谢,那时再好好看看她那漂亮脸蛋。

但是时间慢慢过去,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徐老板心里烦,莫不是那女人已经走了?箱子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竟然扔在路上不管?他打着酒嗝,打开锈着金线银线的箱盖,看到里面竟然放着个黄灿灿的金镏子、还有几件漂亮的银首饰、一百元的钞票。底下一个蓝布小包,里面放着花粉和香灰,这也是女人用的东西么?徐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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