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并不高大的人影走下楼梯,不,并不是用走的,而是沿着扶梯滑下来。人影吹着走音的口哨,从扶梯一端飞向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以后又一个漂亮的落地,人影正好面对着茉理,两人只隔了两公尺。
“终!”
“茉理姐姐,好久不见,我竜堂终现在正式登场!”古铜色的脸上带着清爽的笑容,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排行竜堂家老三。
“茉理姐姐,有话待会再说。”终的左手指着野狗子。“我得先教教这家伙一些规矩,免得它对你无礼,等结束后我们再慢慢谈。”
此时的野狗子再度站起身,如果是摔角选手在受了刚刚的撞击后往往会躺个一分钟以上,它的双眼因敌意与憎恶而沸腾,渴望鲜血的吼声随着嘴角的唾液流出。
“哦、你还真顽强,这样正合我意。”终显得相当兴奋,平常凡是吃的他都爱,不能吃的他也有几样喜欢。顽强的敌人就虹春中之一,眼前的野狗子正是他的最爱,因为他可以尽情发挥把对方五马分尸大卸八块。终不经意地往前走一步,野狗子立刻举起椅子,它把刚刚打在自己身上的椅子朝着终丢出去。旋转的椅子呼啸而来,终只动了上半身就闪过这一击,此时野狗子从地板跳起,打算以前股攻击终的侧头部。
结果,终举起左手轻轻地架开了这强烈的一击。野狗子顿时失去平衡,整个身体往前摔。而终立刻以左脚跳起,怪物也扭动身体漂亮地躲过了他迅雷不及掩耳的一踢,不过这个闪躲还是聘同一点瑕庇,野狗子的右侧腹受了擦撞,步代开始踉中华。说时迟那时快,终立刻举起右腿往对方的左侧腹用力一踢,野狗子整个人被弹飞并撞在地板上,就在它好不容易爬起来之际,又要面对终年 肉搏战。野狗子的下颚又挨了一记重击,再度弹向后方,连连败退的野狗子总算明白敌人的力理有多强了。它在地上翻了一圈,背对着终发出充满威吓的咆哮,好几名警卫被吓得让出一条通路,它立刻冲向楼梯,而终也脸不红气不喘的紧追在后。
“终,不准让它逃跑!”茉理叫道。
“那怪物杀了我们最重要的证人,你要是逮到它我就请你到香港最有名的茶楼吃饭!”
“附带饭后甜点杏仁豆腐?”
“你可以吃上一整桶!”
“就这么说定!”
“啊,等一下,终!”
既然终会出现在这里,那他的其他兄弟怎么没跟来呢?这个疑问让茉理想喊住张,但下一刻她马上想通了。终是不可能单独到香港来的,所以他的兄弟一定也随行在侧。想到此茉理不再说什么,她默默地目送紧追野狗子的少年背影远去。
“十倍的劳动需要二十倍的饭量!”这是竜堂终的座右铭,他认为饭前运动愈激烈,饭吃起来就愈香,而且还能吃得更多。现在这野狗子已经不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也不是可恨的杀手,反而成了竜堂终饭前的食欲促进剂。
其实野狗子应该往楼梯下方跑才对,可是它却往上跑。与人类结构不同的头脑也许认为,如果遭到对方追杀,必须处于上方比较有利。但这么一来野狗子再怎么逃怎么跑,只是把自己逼到绝路而已。到了顶端根本无法飞檐走壁,想逃过一劫到头来还是得到地面上才行。楼梯下方有个可怕的少年以跑百米的方式紧追而来,来到第二十五层楼时,野狗子不得不变更逃跑路线,它从楼梯间转到走廊,然后冲向电梯间,一掌击碎镶嵌在壁面厚达20公百的强化玻璃。就在终追上来之际,野狗子巨大的黑色身躯已经跳出窗外。亚南饭店的外观呈现着新古典建筑风貌,各层楼均突出50寸左右的屋檐,于是终毫不犹豫地跟着冲出窗外站在屋檐上。
逃出窗外的野狗子以它强而有力的爪子敲进饭店的外墙,开始往地面爬。在确定它的动向后,终做了一个深呼吸,嘴里念着“一、二、三”,随着“四!”
这一声,他同时在屋檐跃起,撑开双手迎着夜风直落而下。
野狗子直觉地感应到危机,抬头看到终的头朝下身体直冲而来,于是终的额头跟野狗子的额头着实地撞在一起,发出如同除夕夜钟声的一响,双方被撞得眼冒金星。
对终而言,这可说是个失算。竜堂家的老三原本是打算先来个帅气的空翻,然后立在野狗子肩上。可是就因为这一个空翻误差了0。1秒,杂耍的天才小子一世英名全毁。在相撞的一瞬间后,野狗子整个身体离开壁面,有如倒栽葱一样笔直向地面落下。而终也没时间理它,因为剧烈的疼痛在他的额头绷开,视网膜上有一群流星到处流窜,意识的碎片有如一块块的拼图四处飞舞。
受到严重撞击的野狗子直落而下,就在即将撞到地面的前一刻,它的身体浮了起来,两脚踩在距离地面有10公尺高的半空中。它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在月球漫步,但表情并不轻松,这是理所当然的。它之所以浮在半空中并不是因为它具有控制重力的特异功能,而是在屋檐站着一个人吊住了它。对方紧捏住野狗子的两个耳杂,避免它直接撞上地面,但由于两耳承受着全身的体重,让它感到异常疼痛,不一会它发出激烈的吼声,向救命恩人表示抗议。
“既然捡回一条命,这点痛你就不会忍一下吗?”
对方说话的声音一字一句有如冰块一样堆砌而成。说话的人是个相当年轻的男子,街道上的灯光与霓虹灯映照着他白皙秀丽的容颜。
“我那不肖的老弟人在哪里?”竜堂续手拎着野狗子的耳杂往上头一看,他的弟弟正以背贴着墙壁,像个钟摆一样摇来晃去,情况比野狗子好不到哪里去。这时有人伸手揪住终的衣领,轻易地把他拉到屋檐上来,于是他就坐在一个高大的青年脚边摸着额头大喊。
“唔——那家伙,简直就跟石头没两样嘛!痛死我了,老哥你看我头上这个包。”
“幸好只是一个包,趁着还没消肿前,你就好好反省所谓‘三思而后行’的含意吧。”
“长兄模暴!动不动就摆出老师的脸孔!”
“老师脸孔?哼,原来你还对学校念念不忘啊?日本现在正是下学期期中考试的季节哦。”
“老师对不起,这句话算我没说过。”终朝着大哥竜堂始跪地膜拜,此时地面的街道上出现了一阵骚动。三四辆汽车发出凄厉的煞车声停在饭店门前,车里冒出了一群持枪的男子。
“原来还有同伙啊?”终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而且还理所当然地兴奋起来,因为他又找到可以洗雪前耻的大好机会了。为了一大桶杏仁豆腐,他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
地面的男子身穿迷彩服,看似昆虫复眼的夜视镜掩去了大半的脸,操纵轻机关枪的熟练技术实实在在显示他们是使用暴力的专家。将近半打数量的枪口集中在壁面的一点。青红色的火线延伸而至,竜堂续立刻察觉到敌人的企图。他们并不是来拯救同伴,而是来杀人灭口的。
抢炮与弹药共同演奏了一段狂想曲。玻璃被击碎,墙壁千疮百孔,黑夜变成无数的破片在空中狂舞着,这是亚南饭店继汤生生前的攻击行动以来最可怕的灾难。
“续,快躲起来!”始对着弟弟大喊,虽然枪弹打不死他们,但也没必要忍受无谓的伤害,更不需要让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下。续一听,立刻揪着野狗子的双耳后退至屋檐上方,躲进枪口的死角。这一瞬间,又有其他人从另一个方向射击。位于屋檐端的野狗子全身暴露在枪口下,说时迟那时快一整排弹痕从它的胸部排列到腹部,身上的硬毛散落,暗红色的鲜血如同花瓣一样相互重叠。对方使用的是达姆弹,野狗子身后开了一个大洞,鲜血、肉片与五脏六腑纷纷落在续身上。其中有一颗子弹射碎了野狗子的耳杂。于是野狗子的身体立刻从续的手上滑落。
在摔到水泥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