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被他突然一抱,顿觉一股陌生的男子气息拂面而来将她挟裹,她身子起了奇异的轻颤,有些发软,脸上有些发热,只管直愣愣的,一动不敢动,半响方无辜的眨着眼睛望着四阿哥道:“爷才说不许再用,玉容不敢不听!”
四阿哥眸子里闪动着一缕笑意,终于忍住了,随即松开了她,道:“回你屋吧,一会太医就到!”
玉容徒然失了依靠,双手乱晃,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她又羞又恼,心中气道:你要不要这样啊?说抱就抱,说放就放!差点摔死老娘了!嘴上却不得不微笑着答应了,与小山一同悻悻回去。一路上还在腹诽不已。
第3章 交盘托底
太医看过,果然说不碍事,只是久病之后体虚气弱,调理些时日就可恢复如常,还特意嘱咐她不要心急,要安心养好身子!玉容笑得有气无力,惨兮兮的答应着,心想我怎么能不急?只不过急的不是你想的罢了!
这老太医,八成以为她心急想要伺候自个的“爷”吧?
一连三天,四阿哥都没有来看她,却派了两个丫环过来服侍。一对双胞胎姊妹:姐姐云儿、妹妹雪儿,两个小丫头与她年纪差不多大,脸上有些婴儿肥,笑起来梨涡浅现,眼睛又大又亮,说话银铃似的清脆,十分讨人喜欢。玉容一见“哎呀”一声,大为惊喜,立刻就喜欢上她们了!只有小山叫苦不已——她说她一看到她俩就晕。
嫡福晋乌喇那拉氏倒是天天差人过来问候、送各种滋补的汤水补品、细问可有没不舒服?玉容心里好笑:做媳妇做到这份上,还真不容易!
每天不是发愣就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走来走去,玉容才发现她是多么怀念从前的生活!从前的行程可都是按小时来安排的,忙着谈判,忙着签合同,忙着应付新老客户,忙着挖掘市场,忙着各种各样的应酬交际,人情来往……一小时一小时的,一不留神又过一天了!而现在的生活则是按天来过,明明很久很久了,结果还没过一小时!
那时候最想的就是有时间昏天黑地的睡他一觉,什么也不管!现在倒好,反过来了!而且似乎,再也没法反回去了!
时已下午,玉容在屋里坐着发愣,眼巴巴的望着外边。想到四阿哥,她不禁有点酸溜溜的气恼——他竟然不来看自己,难道自己如此这般毫无魅力?心底徒然一惊,强自道:他来不来什么相干!
正在乱想着,只听到院门响了一下,跟着一阵细碎脚步声,小山欢然道:“爷,您来了!格格今日好多了,在屋里呢!”
玉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从榻上弹起来,一溜烟跑回卧室,迅速躺到了床上闭着眼装睡。
才刚睡下,就听到小山“咦”了一声,嘀咕道:“怎么刚才还在这坐着的呢,一晃眼又不见了?”云儿、雪儿进来也是一愣,四处望了望,云儿忙笑道:“或许格格又睡去了吧?奴婢这就去叫。”
“不用了!”四阿哥说着,径自进了卧室。玉容心一紧,忙闭着眼,一动不动。蓦地只感觉他凉凉的指尖轻触自己额头,她忍不住心头一紧,那只手停留了一阵又顺势划过她的脸颊。她更紧张,只觉得脸上发热,又麻又痒,忍不住动了动。
“你还装?还不给爷起来!”四阿哥忽的收回去手,坐在床沿瞪着她,满是不悦。他实在是既生气又好奇,她为何这么怕见他,想方设法躲着他?她别忘记了,她可是他的女人!
玉容心中一垮,慢启秋波,以手撑被,缓缓坐了起来,捋了捋额前鬓角,尴尬陪笑,怯怯道:“爷——”
四阿哥见到她一身衣裳穿得好好的,显然是听到了自己脚步声才跑过来躺着,还来不及脱。他又气又忍不住要笑,再看她一副手足无措的垂头可怜样,想到她进门一病大半年,自己又忙着朝廷中的事也没在意,便不忍责怪,只道:“你就这么怕爷吗?府上的女人哪一个不巴望着爷上她们那去,你倒好!嗯?”说着瞪眼打量着她。
玉容怔了怔,心想不错,总是这么躲着藏着又有什么用?也不过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唉,既来之则安之,想她汪蜜儿自从十五岁那年斩断了那段暧昧青涩的初恋,到如今二十七岁可没空谈过恋爱,她不禁觉亏大了!再一想对方好歹是个皇亲国戚,除了冰块一样不苟言笑也不算差,复又坦然。可是再一想,到此为止,外面的花花世界从此再不是她的了!提起联华集团的三小姐再也不会有人由衷赞一声“好!”了!苦心积虑打拼争斗了那么多年,转眼间什么都没了!她不觉脸色一黯,颇有几分心灰意冷,轻轻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四阿哥仍是肃着脸,略带几分疑惑。他向来认为女人心思简单,一看就透,可是眼前的她,却时时叫他意外、叫他琢磨不透。
“没,没有!只是有些想家,想从前的日子而已!”说到“从前”两个字,眼眶忍不住却红了。不敢让他看见,低着头强忍着,也不擦。
四阿哥却觉得了,他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道:“往后这就是你的家,难道爷这王府里还不如大西北好?”
“不是,只是我以前散漫惯了!你知道我阿玛不过是西北小小武官,这次无意立了大功皇上才把我指给爷,我什么规矩都不懂,也不识字,害怕犯错受罚!”她得为自己留点后路,万一将来闯了什么事,总好找个托辞。
四阿哥眼一扬,古怪的打量着她,暗暗纳罕她的坦然。只见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坦然自然诚然,仿佛“什么规矩也不懂、也不识字”是件很光荣的事似的,不觉露出一丝笑容,道:“果然是什么都不懂,跟爷说话也是你你我我的!”
玉容一愣,酝酿了好几回,方才叫道:“妾,妾身知道错了!”
“女子又不是男人大丈夫,无才便是德,既不要上朝堂也无需做生意,识不识字有什么要紧!”四阿哥毫不在意的道。
“谁说的!”玉容脑子一热,忍不住反驳,她平生最恨人瞧不起女人。
可是,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心头一阵泄气:以前可不是这样沉不住气、爱较劲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