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响起一阵熟悉叫声,程羽循声望去,雀老娘正扑打着翅膀,拖着肥硕身躯急急向自己这厢飞来。
母子相见,自是一番嘘寒问暖,见雀老娘一切都安好,唯独十分思念自己,乃至于程羽心中亦有几分不舍,甚至心中都已在盘算:
待修为进一步精进后,是否可将元神与本相长时间脱离,而本相也不再是呆滞不动,也好让这具麻雀肉身能陪在雀老娘左右。
这边厢雀老娘刚围着程羽叽叽喳喳完,旁边的黑炭头早已等不耐烦,连声啾啾叫着催促程羽要去他窝中一看。
雀老娘刚消停一阵便左顾右盼不知在寻摸什么,程羽已被黑炭头催着飞到庄头家后院,落在程羽曾经住过一段时间的那个燕儿窝旁,只见从窝里伸出一只刚长毛的雏鸟头。
黑炭头一脸骄傲地向程羽欢叫着:我儿子。
程羽看去,这雏鸟毛刚扎齐,可头上并没有随其父长有黑毛。
黑炭头却依然没心没肺的叽叽喳喳,程羽听了一阵才明白,原来这雏鸟便是之前黑炭头与他婆娘一起连续孵几个月方才出壳的那只。
恰在此时黑炭头婆娘叼着吃剩的半截大青虫飞回窝边,将青虫丢在雏鸟脚前,却被雏鸟踉跄着一脚扫开。
于是乎,黑炭头与其婆娘一起叽叽喳喳对着雏鸟鸣叫不休。
程羽在旁边听得明白,原来这雏鸟不止出壳时长,且出壳后脾性也怪得不行,蚂蚱青虫这些美食放在脚前一律不碰,只勉强吃些碎麸子什么的,居然也能成活到如今。
只不过看上去比普通雏鸟瘦弱不小,别家同时出壳的幼鸟此时都已满天飞舞,这只却还只能窝在巢内。
那雏鸟抬头看到程羽,“啾啾”高鸣两声,正叽喳乱叫的黑炭头夫妇闻言,也冲程羽啾啾鸣叫。
程羽定睛细瞧了这雏鸟两眼,这幼雏果然与众不同,只见他忽闪着一对精光小眼,居然直接开口要认自己为义父。
这小黑厮孵化日久,出生后不吃虫子,见自己第一眼就要认为义父,莫非他是天生神鸟,要开灵智?
正在程羽思忖之时,前院再次响起雀老娘的叽喳叫声,程羽转头看去,当即不再理黑炭头一家三口,双腿一蹬“扑棱棱”展翅便向庄后飞去。
黑炭头夫妇猝不及防,哪知身后传来一阵翅膀扇动风声,原来是雀老娘领着一只小母雀叫喊着向程羽追去。
二丫头……
程羽心中无奈苦笑,此时的他可算是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无法面对雀老娘和二丫头的这股子热情。
此时他的这具本相飞速颇快,自不是两只母雀能追得上的,转眼间便飞至庄后,雀老娘与二丫头只能落在一户人家屋顶上,冲着庄外渐渐远去的程羽上下俯仰,啾啾鸣叫。
程羽没有停顿,径直飞向青萝山半山腰处,寻到一云雾缭绕的山坳,冲云雾铆足力气开口鸣叫:
“唳!”
“唳!”
云内也传出一声厉啸,眨眼间便云开雾散,一团黑影从山坳内一座洞口飞出。
“程兄!你可算回来了。”
青萝山上这只隼妖终于彻底化掉横骨,口吐人言。
只不过嗓音沙哑,虽不及黑蛟那般难听,但也相差不多。
一雀一隼盘旋落至岩溪洞内,程羽此时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召出人形元神,与隼妖当面对话。
此时的隼妖虽已化去横骨,但奈何不是金鲵原登那种天生水生异种,于水行一脉上的修为领悟着实有限,因此离结丹期甚远,更别说化形。
程羽估摸着他的修为,便只将五行遁术中水遁术传授给他,哪怕如此,估计这隼妖要熟练掌握也需好些时日,且遁出的距离着实有限,权且危难之际保命所用。
隼妖新学了法术,自是十分畅快,当即就给程羽打个招呼,让他稍待片刻,自己飞下山去,不消小半盏茶的功夫便又飞回,两只巨爪分别抓着陶罐和一块腊肉。
当夜无月,程羽与隼妖就在岩溪洞口把酒言欢,期间程羽几次察觉到,有一股神识自山脚下在向自己这厢注视。
他将气机与青萝庄雀娘庙内金身联通,发现那股注视乃是来自祠堂后练气吐纳的薛香莲。
此时程羽方才看出,这女娃子似乎是木行修为的底子,因此一双明目格外敏锐犀利,那股注视透出的气息居然能从山脚一直传到岩溪洞口。
青萝庄有此女守护,雀老娘和黑炭头他们料应无忧。
同时别忘了半山腰还有这位隼妖,念及于此,程羽也叮嘱隼妖一番,要其勤加修炼,修行之路缥缈漫长,莫要蹉跎时光,另外平日闲暇时也顺带关照下山脚的青萝庄,尤其是留心庄内是否有开灵智的新妖出现。
程羽所谓的开灵智新妖正是黑炭头的独生雏鸟,虽然他亦不知晓这清明雏鸟是否真能打开灵智,但提前和隼妖知会一声总不会差,免得万一那幼雏开了灵智,再与这隼妖起了误会,反为不美。
同时他亦与隼妖挑明雏鸟的身份,为的就是不要让隼妖节外生枝,贸然闯入庄内,惊着雏鸟不说,连带着全庄的麻雀都不得安宁。
隼妖自是连连点头应承道:
“前辈的意思是,令我在山上远远观瞧,莫要轻易下山进庄袭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