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哦不,前辈定是黄太祖爷座下的,弟子已苦等他老人家三百年了。”
“弟子?”
“弟子?”
程羽与黄珊几乎异口同声重复一句,同时程羽状似随意一般,将右手所握的不叫剑交至左手,而空出的右手微微上提,与剑柄保持在一尺左右的距离。
“正是!晚辈是三百年前,护国天师庙内的一名护庙……庙祝。”
黄珊听到对方言讲护国天师庙庙祝后,顿时柳眉倒竖,微启朱唇一声轻啸,一道肉眼可见的黄圈光晕直射老毒面门。
“砰!”
老毒再次被打翻在地,这次连七窍都被震出血,摇头摆脑一阵抽抽,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黄珊平复下自己后看向程羽,见对方不知何时换了身位且还后撤一步盯着自己,她脸颊莫名一热,抬手理一理鬓边青丝,施礼言道:
“小女子鲁莽失礼了,程兄莫怪。”
程羽微微欠身还上一礼,但戒备并未放下。
其实若论彼此相识的时日,他与这位黄家大小姐并不比结识嘉菲短,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俩还算是相识在先。
但他与黄珊的关系却始终在非敌非友之间,尤其是在钱江府城外之时,两方甚至还因她与嘉菲过往的一些纠葛而动过手。
因此程羽这次再见到黄珊之时,心中难免会有些防范芥蒂。
尤其是见对方二人叙起旧来,令程羽戒备更甚,但黄珊方才那声轻啸,却着实让程羽有些意外。
“黄小姐多虑,只是程某懵懂,不知小姐因何闻听这厮说是护国天师庙的庙祝,便骤然发难于他?”
黄珊闻言轻叹口气,转身向京城方向望上一眼,幽幽言道:
“当年的护国天师庙,庙内所有庙祝、执事,在三百年前那场变故中,皆已悉数殉难!而且……”
黄珊豁然转身,葱葱玉指点向老毒:
“凡庙内庙祝、执事,非我黄家族众不得担当,这厮区区一介凡人,怎可能为庙祝?不是诓骗,便是在试探于我,我瞧你似是与我黄家有些渊源的,当知晓我黄家手段,速速从实交代,莫要逼我动手!”
老毒闻言吓得一个激灵,又听到方才程羽唤对面这位为黄小姐,连七窍流出的血污都顾不上清理,慌忙告饶道:看书喇
“小的肉眼凡胎,居然不识黄祖奶奶,咳咳……今日,今日能死在黄祖奶奶手上,小的也属三生有幸。小的确实不是庙祝,只是当年天师庙后门一看门童子。”…。“胡说!区区一看门童子,怎能会我黄家术法?”
“唉!此事说来话长,黄祖奶奶可经历过前朝隆泰之变么?”
“自是当然,只不过那时节我并不在京城。”
老毒跪倒在地向上瞄一眼,见黄珊依然怒目瞪视自己,咽一口带血口水,继续道:
“是了,三百年了,那日情景小的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就连梦中也总是梦到,恍如昨日一般,还记得那一年,大梁州徒起战火邸报,但京城里的日子却依然是安稳太平。
直到那日,梁军终于兵临京城,约摸着黎明五更时分,又不知如何将城门赚开,杀将进城,我们这些童子才知祸在眼前,匆匆关闭庙门。
耳听得外面杀声震天,直到日上三竿时,皇城方向便燃起冲天大火,您老是知道的,护国天师庙原本地势就比皇城还要高些,但皇城里窜起的火苗竟然比天师庙的主殿屋顶还高出几丈。
且这还不算,小的那时还亲眼得见,忽地不知哪里又兴起一阵狂风,那冲天火苗竟拐出个弯,直扑天师庙而来,那可是天师庙啊,往日里,我等从庙前门行至后宫墙处,紧赶着步行,还要走上将近一个时辰,但如此远的距离,只眨眼间,那火苗就从皇城窜将过来,任凭十几位法力高深的庙中长老,悬在空中组成法阵都不能阻挡,只轰的一声,他们便连个渣渣都看不着了……”
老毒一边说,程羽一边观察着黄珊表情,到最后可见她瘦削两颊胀得通红,一双杏眼热泪盈眶,眼看就要决堤涌出,紧咬牙关断冰切雪地挤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