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要是深查的话,大同等地军心只恐不稳,可要是不查,又有负朝廷所托,我回京后也不好交代,所以才会耽搁了这么久。”杨震苦笑着道。
郭荣一听杨震这话,心下顿时就是一喜,原来这位也有怕的时候了。只要他有所顾虑,那事情就好办了。所以便毛遂自荐地道:“大人果然是一心为我大明哪,末将佩服。其实这军中的一些传闻我也是听说了的,只是一时找不到个合适的突破口罢了。要是杨都督您不嫌弃的话,末将愿意帮您一起整顿军队。”只要能把自己的罪名给撇出去,他倒不介意拉几头替死鬼出来。
果然,杨震脸上的阴云顿时就是一减:“若郭总兵肯配合此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只要军队不乱,又能让我可以向朝廷交差,便是最完满的解决方案了。”
“杨大人放心,末将一定鼎力协助!”郭荣也满脸堆笑地回道,同时心里的困扰也就去了。
因为有几年前的那场合作,让郭荣觉着杨震虽然行事狠辣且机智多变,但却是个很懂得变通的人。之前为了西北边地的大局考虑他可以只拿刘应箕等相关人等而放过自己和其他世家就是明证。既然如此,杨震在此事上选择放过自己,并与自己合作演场戏给朝廷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心安下来后,他又有些试探地道:“对了,我军中有一名将领叫田六的突然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否因为自知犯了许多错事,生怕大人你捉拿他而私逃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杨震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这是要拿这位田六做替死鬼哪,这位郭总兵还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呢。
不过他脸上却只是一阵惊讶的表情:“竟还有这事,当真是做贼心虚了。他也不想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一个罪人能跑到哪儿去。郭总兵放心吧,如此罪魁,本官一定会将之绳之以法的。”
“惭愧……那一切就都交托杨大人你来处置了,只要大人有所吩咐,末将必不会推辞……”听出杨震话中要让田六承担一切罪名的意思,郭荣算是彻底安心下来,忙拍马似地保证道。
待笑着起身,将郭荣送出这一进的院门后,杨震脸上的神色才陡然转冷:“这位郭总兵还当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一想到几年前郭荣迅速抛弃刘应箕这个快倒台的巡抚而转头与自己合作,杨震目光里的厉色也就更浓了。
如此两面三刀,却又贪得无厌的家伙,别说他本就没什么用处,即便有,杨震也是不会留这么条大蠹虫在大同如此要紧的边镇中的。
想着这些,杨震已来到了刚才接见郭荣客厅旁的小厅之内,看着坐在那儿面色阵青阵白的家伙,呵呵笑道:“怎么样,你对此有什么看法么?”
“郭荣,卑鄙小人!他果然就早准备好把一切最名都推到我身上了!”这位赫然正是田六,而此刻的他咬牙切齿的,恨不能扑过去把郭荣给生撕了。
虽然田六老早就有这样的感觉了,但依然对郭荣抱有一定的幻想。但今日,在亲耳听到郭荣那番话后,他是彻底死了心了。倘若说前两日他答应锦衣卫指证郭荣只是迫于无奈的话,那现在则完全是出于自发的动机。
见他如此模样,杨震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要你肯为我做事,不但之前的罪过可以一笔勾销,我还能帮你运作去京城,如此你就不会因为郭荣的事情而被人所针对了。”
“多……多谢杨大人为小的考虑,小的一定竭尽所能,把他的罪行公之于众。”田六赶忙再次表态道。
“好!我要的就是这句话,现在就只等一个时机出现了,你且在行辕里住着,在这儿没人会把你怎么样。”
“是,小的告退。”田六心下安定,随后便在门外锦衣卫的护送或叫监视下去了后院歇息。而杨震,则再次簇起了眉来,想要找个契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哪。
夜静更深,明月高悬。
位于大同城北七是多里地外,建有大明的一座堡垒,名为明威戍。
这座堡垒已很接近大明与蒙人的边界了,所以显得格外要紧,内里有百二十年戍守的兵卒,而且居然配备了一门力量颇为不小的火炮。
在宣府之前的变乱后,大同这儿对边地的戍守也不觉严密了起来,平日里落夜后就都钻进堡垒里歇息的守军,这时也被安排了五人顶着寒风守在上头。
几名没什么背景和关系的守卒在无聊之下,就开始编排起上面那些人的不是来——
“咱们就是惨,拿这么点俸禄,却要连宿连宿地挨着。可上面那些将军却是吃香喝辣,还有标志的婆娘给他们暖被窝……”
“谁说不是呢?其实光是吃些苦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咱们在此可是那些蒙人针对的第一目标,若是他们这时候趁夜杀来,我们恐怕都得完蛋。”
“瞎说什么呢?现在已是腊月,蒙人怎么可能攻来?之前他们在宣府占了这么大的优势最终都退了兵,现在肯定早回草原上牧马过冬去了。”
“说的也是,蒙人用兵向来在秋初时节,现在确实不可能来,所以我们在此候着分明就是吃饱了撑的。”
几人说到这儿,精气神更加不足,便靠着城头眯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