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郊外一座破落的山神庙里。
几个护院随从小厮正围着一位昏倒的年轻贵公子急急转,其中一位面容姣好的小厮掐着贵公子的人中,嘴里不停的念着:“二爷、二爷,快快醒来。”
贵公子迟迟不醒,护院随从们面露哀伤神色,他们哀的不是贵公子的性命,而是他们自己。
如果主子死在路上,他们回去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护院随从们面面相觑之后,将贵公子和小厮团团围住,脸上露出狠辣之色。
小厮有所察觉,心里面虽惧怕他们谋财害命,仍站起身来,对他们几个声色俱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有什么打算,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倘若二爷有什么损失,你们以为自个儿能躲到哪里去。”
护院随从们当真被小厮给唬住了,主要是这种事根本瞒不了人,堂堂国公府嫡长子被家奴害了性命,不说荣国府,官府也会将此事追究到底。
届时,他们只能躲到深山老林去。
运气好,躲他几年,出来逍遥快活。
运气不好呢!
想想也就算了,这些年在荣国府吃好的、喝好的、住好的,让他们躲到深山老林去,且不说有没有危险,饿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他们就过不下去。
还平白连累了在荣国府里办差的亲戚。
何苦来哉!
有这志气,他们也不会到荣国府去当看家护院。
“昭儿,你误会了,二爷昏迷不醒,我们心里急,站近点,只是想问问,有没有需要我们做的。”
“呸,昭儿也是尔等粗人能叫的。”
昭儿对护院的赔笑一点都不领情,他明白,这时候越对他们表示不屑,他和琏二爷的处境就越安全。
面对昭儿冷漠的态度,护院们只能讪笑着稍稍往后退,同样是家奴,兴儿是贾琏的心腹小厮,地位远在他们之上。
“啊…?”
伴随着惨叫声,贾琏终于醒了过来,他不停地用手掌去拍打脑袋,以此想要缓解头痛欲裂。
那哀嚎之声听得兴儿担忧连连,护院们却露出一丝喜色,醒过来就好,他们便不用担心给主子赔命的事。
至于贾琏会不会找他们秋后算账。
他们并不担心,毕竟他们什么都没干,仅凭昭儿的一面之词…再说了他们几张嘴还比不过昭儿一张嘴吗。
记忆犹如走马观灯在贾琏的脑中放映着,半响,头痛有所缓解,脸色苍白的贾琏向昭儿伸手,后者立马递上水壶。
金陵甄家开办钱庄,贾母让贾琏带白银五万两下江南,存于甄家钱庄以示支持。
江南好,风景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贾琏俗人一枚,山水风景再好,比不过怀中香艳。
到了江南,他就如脱缰了的野马一般,在一次争风吃醋过程中,被人踹到了水里。
得了病的贾琏,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夜夜笙歌,也就是仗着年轻体壮。
因落了水的缘故,回程贾琏改走了陆路,舟车劳顿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错,此贾琏并非彼贾琏。
林妹妹、宝姐姐、秦可卿……
“二爷何故发笑?”
差一点就醒不过来,应该后怕才是,昭儿对贾琏脸上的笑意,不甚其解,故而发问。
贾琏笑回:“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爷也算在生死间走了一遭,福气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