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海湾。
巨型落地窗前男人赤裸半身站着。远处是冰凉又空洞的海面,堪堪只有苏丹港亮起暖光灯,沙滩上还有一群光脚光身子的小孩跑来跑去。陈野捏着那串泰斯,看一眼挂钟。
已经到了她每天跟那群人“汇报”的时间。
手上慢慢捻着那串泰斯,直到碰到那颗黑色的珠子,她每天都跟他们讲挺多,倒像是来监视他的,男人漆黑眉眼粲然带笑,回头瞧一眼平躺在床上的人。
被子隆起细细的一条,听不到一点呼吸声。
陈野走近,就这么站着看她,看她那张嘴,几分真几分假,说出来的话没有一句是能让人相信的。
想他?惦记他?
她跟那群人讲的话真真假假掺着来,哪里像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分明就是仗着老爷子千恩万宠爹疼娘爱,胡说八道,但偏偏该说的不说。
比如他们接吻了,她没说。。。
比如他差点上了她,她没说。。。
比如她自己能接受乱伦,她也没说。。。
男人倒是挺好奇,要是杨惠珊那个女人知道她自己的女儿是这么个模样,她会怎样,以她的性格,应该也是会自欺欺人冷静接受。
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眼眸微抬,不过、她今天要是没有生病,又会跟那群人讲什么呢?
讲他杀人?怎么杀的?讲他冷血?讲他脾气不好?讲他变化很大?
又或者是不是在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她的弟弟?
是不是陈野?
男人眯了眯眼。
陈野,陈野,陈野早就死了。
他歪着脑袋看半天,才坐下来,从被子里捞出她的手,软骨绵绵,盈盈一握,又将那串泰斯戴回去,还特意把黑色的那颗转在手背上。
嫩手莹莹一张皮,玲珑腕细的他一只手都能握过来,手掌还没他半个大,不过这手指倒是细长,那拿粉笔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他还没看过,会是什么样呢?
跟学生待在一起又是什么样呢?
满口谎话,虚虚实实,男人饶有兴趣。
顺着抚摸上去,白皙的胳膊,如玉脂,都能看见里头的血脉,瞧她,被养得多好。凑近了看,女孩睫毛小幅度扇动个不停,醒了?
男人在她颈间嗅了嗅,喟叹一声:好香。
轻甜的气息呼出喷洒在男人面庞上,发梢上未干透的水珠直直哒在女孩右脸颊上,霎时眼皮动荡得更厉害,连呼吸声都开始变得短促。
陈野唇角缓缓勾起,一眨不眨盯着她。
陈茵知道有人凑在她身边,其实在那只粗糙温暖的手轻轻抚摸上胳膊时,她就醒了,可是头实在太痛了,她不想睁眼,想继续睡觉。
偏偏好像有人在注视她,令她想到那些警察的面貌,恐怖,太恐怖了。
越想头越痛,可那人却不愿放过。
陈野倒是要看看她这样得多久。
玩猫和老鼠?还是小红帽与大灰狼?他有的是耐心。
轻轻凑近,却是一点气息都没发出。
而男性的热,是阿尔卑斯山谷冰川里的雪都无法消融的。
与苏丹是不一样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