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地方,就是在录像结束之前,他正打算关上录像机时,那才是他突然想起我们的时候。所以他转身鞠躬。不,录像带不是为我们录的……”
“那么是为了什么呢?”弗罗本转身朝着美国人,不过只能看到他的脖子和肩膀。
“他是给吉田录的。”
“给吉田?”
弗兰克缓缓转过身对着屋子。
“当然。你没有看到他确保没有一刀是致命的吗?有时,邪恶会以毒攻毒。那个杀了吉田的人让他看他自己的死亡录像。”
男人回来了。
他小心地关上身后金属墙上的密封门。一如既往,安静而孤独。现在,他再次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就像世界被隔绝在外面一样。
他微笑着,小心地把一个黑色背包放到墙边木桌上。这次,他确定没有弄坏它。他坐下来,像执行严肃仪式一样打开桌上的灯。他按开背包上的扣子,以同样庄严的态度打开包,取出一个黑色蜡盒。他把盒子放到桌上,端详了它一阵,仿佛正在欣赏一份礼物,拖延着打开盒子看里面的东西的欲望。
夜晚没有虚度。他巧妙地利用了不多的时间。又一个无用的人满足了他的需要,给了他所要的东西。现在可以自由地听音乐了,他脑海中正播放着胜利进行曲。
他打开盒子,小心地把里面的东西拿到手上。灯光照亮了他轻轻地从盒子里取出的艾伦·吉田的脸。几滴血淌下,滴到盒子里,那里已经聚集了一些血迹。男人的笑容更深。这次,他的确非常小心。他把战利品披到一个理发师经常用来放假发的模特头上。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死亡面具,又满意地笑了,什么都没有损坏!只是从愚蠢的人类模特头上转移到了塑料模特头上而已。
他小心地用手指抚摩整洁的皮肤,抚弄已经失去生气的头发。没有切口,没有磨损。眼睛周围的一圈皮肤整齐地割下。嘴唇是最难处理的部位,它像活着时一样丰满灵活。只有几滴血破坏了这张脸的整洁和美丽。
真出色。他放松身体,瘫在椅背上,双手交叠垫在脑后。他弯弯腰,放松脖子的肌肉。他累了。这晚收获颇丰,但是也非常累人。紧张的时刻已经过去,他得为此付出代价。
男人打了个哈欠,不过现在还不能睡觉。首先,他必须做完工作。他站起身,打开一个壁橱,取出一盒纸巾和一瓶消毒剂,走回桌边坐下。他小心地擦去面具上的血污。
现在,他脑海中的音乐变成一些新世纪的作品,宁静祥和,有着柔美的合唱配音,用的是民族风味的乐器,比如排箫。就像他轻柔地抚弄男人的脸皮一样,这音乐也轻柔地抚弄他的思想。他终于完工了。桌子上,面具的旁边,丢了几张沾了粉红色的纸巾。男人半闭着眼睛,陶醉在自己的杰作里。
他进门以来,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不过那个充满期待的声音还是响了起来。
是你吗,维波?
男人抬起头,看看桌边那扇打开的门。
“是的,帕索,是我。”
你为什么这么迟才回来,我感到很孤独,一个人留在黑暗里。
男人有点神经质地开口,不过声音还是很平静。他转向左边那阴沉沉的门口。
“我并没有出去快活呀,帕索。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维波,我知道。我不是在怪你,千万不要道歉。只是你不在的时候,时间过得真慢呀。
男人短暂的愤怒过去了,随即一阵柔情涌上心头。他突然变得像一只记起了幼崽的狮子,一只保卫团队中的弱小成员的狼。
“一切正常,帕索。现在我要来和你一道睡觉了。我给你带来了礼物。”
一个惊喜的声音急不可耐地发出。
是什么,维波?
笑容回到了男人脸上。他转脸看着盒子,关上了盒盖。他关掉面前的灯。这次一定完美无缺。他挂着微笑,拿起盒子,走向声音传来的黑暗大门。
他用胳膊肘顶开左边一个电灯开关。
“你马上就要看到了,你会喜欢它的。”
男人走进大门。这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金属墙面刷成铅灰色。右边有一张简陋的铁床,旁边有个安了盏台灯的床头柜。床上的毯子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皱折。枕头和被单都整齐地摆放在床上,一尘不染。
床边一码远的地方,与床平行地放着一个两码长的水晶棺,它安放在两个另一间屋子里也有的那种木架上。水晶棺一头有一个装了密封垫圈的洞口,连出一根橡皮管,管子又连在地板上两个木架子之间的地上的一台小机器上。从机器到墙上的一个小穴之间,连着一条电线。
水晶棺里躺着一具干尸。这是一个大约6英尺高的赤裸男人的尸体。从干枯的四肢可以看出,他的身材肯定和活着的这个男人相仿,尽管现在它那枯萎的皮肤上印出了肋骨,胳膊肘和膝盖部位皮肤绷得紧紧的,像动物的关节一样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