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深很深——
到底有多深呢?
盛暑热人,就算是入了夜,浑身仍一股燥热。他天生体凉,熬得住这股来势汹汹的暑意,但他的小妻子却热得好几夜都难以入眠……明明她热得难受,偏还要抱着他的身子推说不热,唉,只得诱她说话,转移对热度的注意。
“多深……我们的缘分很深很深……”她半趴在他身上认真答道。
“很深吗?”他合目,微微笑道:“深到下一辈子吗?”
“嗯,到下一辈子。我只要你,不是你,我不要。”
他心弦一动,知她说的是真心话。未来虚无缥缈,谁能真正预知呢?
“你要怎么知道是我呢?”
“你会笑,对我。”
他张开眼睛,轻轻一笑,想起他是第一个对她笑的人。即使现在她心中只有他,她仍爱看旁人的笑,有时他也不得不想到若是对她笑的第一人是别人,自己只怕与她就没有夫妻的缘分了吧?说到底,还是冥冥中注定。
“每个人,都会对你笑的,十五。”他柔声说道:“那时,你要怎么认我呢?”
她微楞,随即答道:“只有你的笑,会让我意乱情迷。”
西门恩闻言,眼里闪过讶异、惊喜。从来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心里满足自然不在话下,最后他轻轻抬起她布满薄汗的小脸,轻哑问道:“十五,你真的不热吗?”
她原要摇头,怕他要赶离她,后见他眼神透着淡淡的情欲,她脸一红,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不热。”她细声答道:“一点都不热。”
他微笑,轻轻吻着她的额、她的鼻,她的唇,挑起彼此另一种热度,身子慢慢覆在她身上,小心不压疼她,附在她耳边低语:“十五,下一辈子,我就靠你来认了,就靠你来认了……”
“咦?又要送便当?”
又要去见那个白脸书生?心脏猛跳着,支支吾吾说不出理由来,只得再骑着脚踏车送便当啊。
“这么有缘?不不,不是跟他有缘,是跟肌肉王子有缘!”
一想到肌肉王子健美的身材,立刻打起精神来,让脑中浮现王子的英姿,准备流口水——
不到三秒钟——
“哇!我怎么又想起他的笑了?缠了我一整夜还不够吗?”山坡路上传来大叫:“我的目标是肌肉王子!加油啊……啊啊,我的便当别跑啊——”
玩心二起——
天黑黑的,月亮圆圆的,勉强仰头望着,却没有办法让月光照在自己的脸上。
靠着铁栅外的黄土上,有一朵开得很漂亮的花……她知道这叫花,每天每天有人经过时,她都会看见几人捧着这东西,嘴里喊着“花”。
有的人,会把花送给另一个人,另一个人总会笑嘻嘻的……如果,她把花送给人,那会不会有人对她笑?
瘦瘦的手勉强从铁栅窄小的空间伸出。努力地伸啊伸,却始终碰不到那朵离她不远的花。
她心里一急,拼了命地踮起脚尖,整张小脸紧紧贴上铁栅。再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能摘到可以让人对着她笑的小白花了。
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就一直缩在这间连一个大人都塞不进来的小地牢里,从她鼻子以下的身子都在黄土之下,只有这两年,她长高了一点点,小眼睛才勉强能从上方透气的铁栅中窥视出去,她才发现原来她之前在地牢里听见的声音、看见的微光都是从铁栅外的世界里来的,那……为什么她不能跟外头的人一样走来走去呢?
远方有人走近,她认出那是每天来送饭的人。她立刻缩回手,讨好地对着那人笑着。
那人,仿佛没有注意,一脚踩过那朵看起来很漂亮的花,随即一碗饭菜放在铁栅前的地上。她小心翼翼地陪着笑,看他的脸板得很紧,没有松动的迹象,她只好伸手抓着饭吃。
“快点吃,吃完了……就带你去见咱们的巫女。”那人忽然开口。
她吓了一跳,细细长长的眼睛努力要抬向上看那人。
那人却退了几步,有些颤声道,“别看我!快点吃!”
他在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