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自己的末世么。
出入寺院无数次,眼前这栋小楼却是从未进去过,不知又有何玄机?无论如何,这是最后一处可能,若那人不在,恐怕也只得认命。
他留给盛仙的是这多年来自己收集的那人至关重要的情报,大到兵力部署,小至一个细微弱点,巨细靡遗,但凡有利用价值都已书于其上。
总要留下些什么的,并不指望盛仙能够凭那些做出些什么来,只是万一自己这次未捷身死,起码,凭借那东西可不致被他牵连,被这方人马控制。
手中的剑在地上拖出一条带血的痕迹,一片寂静中,那划过石砖的声响分外刺耳。
眼前的楼门大敞着,就像是谁设的局,屋内一场鸿门宴,外面还是春秋盛世,不过一处吹了灯的陷阱,请君入瓮。
风雨飘摇中,苟延残喘的期望如将灭的烛火,飘摇不定。
却并未落空。
一楼空旷无物,转身上了二层,却见摆设如同平常厅堂,桌椅茶具一样不少。
头发花白的人端坐厅堂对面正位上,半侧月光如水滑落,真真是自己熟稔于心的身影。
“孤已等候多时了。”
兰寻剑浑身一震。
那声音一如既往平静无波,却可教人心旌动摇。
“孤有今日,亦是往日之因,来日之果,无从怨诉。”那人缓缓道,“若血海深仇得报,汝应当再无所求了,小九。”
那称呼令兰寻剑执剑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他高高举起剑。
“南明王之子高寻剑,今日以青山会及我族之名取你性命,以慰家父高长弓并当年葬身火海诸位族亲家仆在天之灵!”
劈下去那一刻,那人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些什么,下一秒身形如电光闪过,已躲过这一剑,出现在房间另一侧。
“你果然会武功。”兰寻剑嘴角勾起,却没有笑意。
他看不清对面那人神情,只听得他道:“孤并非有意隐瞒。”
“无妨。”兰寻剑冷声道,“反正今日你都要以命相抵!”
“汝亲手弑孤,亦是自取灭亡。小九,晦养多年竟落得如此下场,汝当真痴儿。”
“无须多言。”兰寻剑举剑再攻。
那人即刻闪避,然究竟年事已高,多显疲态,脚下几分踉跄,口上却仍道:“醒醒罢,汝可暗中卸掉孤多地势力,又有多人能潜伏于此许多年,却终要丧命于区区蛊毒?”
兰寻剑皱眉:“将死之人,却来担心于我?”
“咳……”竟然露出抹笑意,“因孤已逃出,而汝尚远。”
兰寻剑不再多言,只握紧剑全神贯注向他攻去。
楼内空间不大,似乎是多日未打扫了,二人在此辗转腾挪,烟尘四起。那人跃过桌椅向外逃去,兰寻剑以剑柄击中身旁茶杯,正正打中他定穴。
面无表情再度举起剑,一步步向无法动弹的人走去,正当此时身后却响起个声音——
“娘子住手!”
兰寻剑豁然转身。
楼梯口站着的那气喘吁吁的人——盛大仙是也。
不过他此时却狼狈得很,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脸上满是污黑,简直像刚从哪个地震现场中爬出来的幸存者。更显眼的是随着他从楼下爬上来,身后滚滚黑烟逸散进来,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等,地震?
此时,脚下地板忽然发出“咯吱”一声,兰寻剑心下一惊,怎么回事?
环顾四周才知方才一番打斗中,竟未曾发觉这楼异状,此时周围温度异常高,一侧昏暗光线下看不清晰的地板已塌陷下去,焦黑浓烟从中不断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