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 ?”苏克萨哈一时无法回答.因为史部向来把持在581
鳌拜手中,不容他置味。在他犹像的一刹那,鳌拜抢过话头:“启察皇上,老臣以为,平西王乃开国勋片,威镇南疆,题补四省文武官员缺.应照准。京察之后甄别督抚顺理成章,自然也该照准口逃人之禁非严不可,地方官拿获逃人,原应嘉奖! 鳌拜讲话,斩订截铁,果断明确,没有反驳的余地。亥烨佩服这个毫尤文采的武人的魄力,频频点头。心里却在暗暗答对:“一番京察,你将异己全部换成心腹,部院尽成f 你的地盘,这回又想f! t -甄别把各省通通收进你掌中么?未免太贪了 ”苏克萨哈撞出来一句:“皇_! … -初亲大政.熟悉部院京官等尚需时日,各省甄别似应暂缓。”
鳌拜日光如电,狠狠瞪了苏克萨哈一眼。苏克萨哈只装作看不见,神色却不免瑟缩。
玄烨连忙说:“乙位卿傅所言各有道理.容联三思而后行,如何?吏部可具列部院大臣职名,脱将亲加甄别。”
鳌拜和苏克萨哈都飞快地看了玄烨一眼,都在心里掂量:这个小皇上,到底是爱做和事佬儿,还是仍旧不懂事,或者是个小滑头?他们哪里知道,经过太皇太后精心调教的玄烨,决不会在初次听政时显露锋芒。
跟着来奏半的是户部尚书马尔赛,他奏的是今年育隶、江南、江西、山东、山西、陕西、甘肃、浙江、福建、湖!“等省一百六十个州县遭灾免赋,户部岁人将大减,请增市镇商税以补不足。
接厂去是兵部尚书噶褚哈.察告迁海令下之后.台湾郑氏并未因而困窘,不时派遣兵船骚扰沿海,而东南沿海仍有人以“反清复明”为号召,暗通台湾以为内应,请增添水师巡海,捉拿叛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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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尚书额储里奏报黄河淮河连年决口,水患不止,旦败坏运河河道,有损潜运。秋讯将临,请增上部治河款项。礼部尚书外库老老实实地把后半年应进行的祭祀大典说了一遍:
中元节祭永、福、昭、孝四陵;
秋分往西郊月坛祭月;
八月初六祭大社大樱;
八月初九是太宗文皇帝忌辰,祭昭陵;
八月十一是太祖高皇帝忌辰,祭福陵;
八月十二应祭历代帝王、祭城隆之神;
九月二卜七是孝慈高皇后忌辰,祭福陵;
冬至节祀天于圈丘、祭永、福、昭、孝四陵;
十月初一享太庙,祭永、福、昭、孝四陵;
十二月二十八,岁暮,祭太庙,祭永、福、昭、孝四陵,祭太岁之神;
此外还有十月初三皇太后圣寿节、十二月十七皇后千秋竹等等口其中有些祭祀可以遣官代祭,但一些重大的祭祀,如祭太庙、祭社樱、祀天等项,皇上须亲自行礼。
外库讲得口干舌燥。亏他记得清楚!可鳌拜并不肯轻易放过他,说道:
“礼部尚书不妨把上半年的祭祀大典向皇1 … … -仔细票奏一遍。”
外库哪里敢违,又从头至尾细数一遍。上半年的祭祀大典比下半年几乎多一倍,需要皇上亲自行礼的也更多。从正月初一祭堂子直到七月初一享太庙,礼部尚书的嗓子都说哑了。皇上只是端坐静听,既不见得很有兴趣,也不见表示出疲倦和不583
耐烦。总是小孩子心性.觉得祭祀大典很好玩吧。
满洲最重祭祀,得天下以后,更把祭祀当作头等大事,是否勤于祭祀是皇帝是否敬天法祖的最重要的表现。而祭祀的内容,则天地日月社樱祖先,先农太岁孔圣关帝真武东狱城煌土地乃至历代帝王都在其中。就是今日亲政大典,也还分遣内秘书院学士数人,告祭狱、镇、海、陛诸神呢!这就怪不得外库奏罢下阶之际,朝服胸背都被汗湿透了。
刑部尚书对喀纳一本正经地面奏一项江南逆书案。这和以往的案件大不相同,那是江南奸民沈天甫等人撰逆诗两卷,诡称为黄尊素等一百七十人作、故明大学士吴姓等六人写序。沈天甫以此书进京向吴姓之子中书吴元莱索诈财物。吴元莱细察其书不是其父手迹,便向巡城御史控告。经几级审理、刑部定案,沈天甫等人应斩首、被诬告者应不问,请皇上裁夺。玄烨才点了.点头,还没开门.鳌拜己在大声斥责了 : “刑部一向处事欠妥! 这样的大案怎么能草草厂事丫被诬者不问?为什么不问?无风不起浪,他们就都那么清白兮南蛮子最是奸狡,不可被他们哄了 ”
对喀纳只管对皇f … i 跪着,并不做声,也不认可二鳌拜无名火起,叱道:“还跪着作什么?下去!重新审过!
对喀纳拜而起,循东阶而下口玄烨并无惊奇和不满,只是望望鳌拜阴沉的表情,望望对喀纳忍气吞声的样子,满脸是孩子气的好奇。
大学士班布尔善、都察院左都御史尼满也加人了奏事的行列,列出了许多繁难的政务.要初亲政的小皇帝处理。玄烨只是不置可否,心安理得地让鳌拜裁决,仿佛他是一个谦逊、认真的小学生,正在学习理政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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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炮般的第一轮轰击总算过去了。玄烨心里暗暗吁了一口气,神色和悦地说;“国家政务之繁难,联今日方亲身体会,更知多年来卿傅等辅政之辛苦劳碌,联定要好好酬谢。卿傅等对国事明睿练达,联十分感佩,有卿傅等佐理政务,联也放心了。”听皇上这么说.鳌拜的脸色转霏,他也觉得放心了。苏克萨哈的表情却越来越阴沉,眼睛里满是绝望的凄惶口玄烨接着说: ‘今日只听部院掌印官面奏,联尚感不足)明日联将再次下诏文武百官,直言朝政得失,以集思广益口卿傅以为如何?
鳌拜微微一愣,无法反对。苏克萨哈和遏必隆都连连称是二三人一同向皇上拜辞,下阶而去。
鳌拜回府,同班布尔善、阿思哈、马尔赛等议论一番,对第一日御门听政都还满意.皇上脾气好,又柔顺,若不是苏克萨哈作梗,皇上可说是百依百顺‘了 。普普通通的十四岁男孩子,似乎还不如小时候聪明机灵。最后他那一招― 诏求直言,也是新君即位的例行公事,小皇上自然也得装腔作势一番。大家都觉得轻松,只有班布尔善恨恨地说了句:“真不料苏克萨哈日暮途穷,还想借皇_! 之势东山再起,岂不是做梦!”鳌拜听了没有做声,眼睛却冷森森地闪了闪,颊上筋肉隐隐抽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