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听他的口气似乎并无恶意,若是真有歹意,我双腿伤废,无法移动,他们要对我不利,当真易如反掌。
“兹!”那人晃动火绒,一丝光芒在漆黑的房内乍然跳起,照亮了四周丈圆距离。
借着火光,很清晰的看到一张年轻的脸孔,五官端正,面相淳朴,只是我对这张脸毫无印象,不像是刘秀军中的将士。
“姑娘!”他手举着火绒,突然双膝落地,竟是朝着我跪下,拜道,“小人尉迟峻拜见姑娘!”
我不明白他搞什么玄乎,决定以静制动。
他指着角落里那人说道:“这位乃是程老先生!”
角落的影子终于动了以下,作揖行礼:“程驭见过刘夫人!”
这个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脑子里灵光一闪,我脱口惊呼:“是你!”
那人笑道:“夫人好耳力!”顿了顿,指使尉迟峻,“子山,把灯点上吧。”
尉迟峻应了,随后将室内的蜡烛一一点上。房间能见度大增,程驭一身白衣,长髯飘飘,我嫣然一笑:“那日承蒙老丈指出生路,大恩大德,阴姬在此拜谢!”
“不敢当的!”程驭笑道,“老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子山!”
“诺。”尉迟峻躬身上前,左手摊开,掌心露出一物。我愣住,盯着那东西看了老半天,低头从自己的腰佩解下那块阴兴送我的银质吊牌。
两物相比,除了尉迟峻手中之物材质乃是木胎漆器外,大小、图案、文字无一不同。我倏然抬头,睃了眼尉迟峻,又侧头扫了眼程驭,心中的困惑已然解去大半。
尉迟峻低头道:“小人专事河北诸务,原先对外的身份乃是饶阳城南门长……”
“啊?!”
“那日小人无意间瞧见姑娘腰间吊牌,始知姑娘乃是主公遣至河北与小人接洽之人,只是当时情况危机,由不得与姑娘相认,多加解释。小人为助姑娘顺利走脱,于是杀了那名驿吏,又命手下影士在城中放了几把火,扰乱秩序……”
“难怪那日迟迟未见追兵……”我喃喃自语,因为太过激动而脸色潮红。如此说来,在下博城西,程驭突然现身来了招仙人指路,也并非是什么如有神助等等虚幻无边的怪诞,他本是有意前来助我们脱困,所以特意等候在下博。
阴家的情报网……影士……原来竟是如此神奇!
虽然还不是太了解,但我似乎已经有一点点接近它的系统内部了。忍不住低头摩挲着那块银质吊牌,想着临走阴兴送我时的古怪表情,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暖意。
“子山已混入信都军中,刘夫人可借机将他调到身边做事,今后有他在,想必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程驭的一番话令我精神大振,喜出望外道:“若能如此,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程驭笑道:“老夫对影士之事不便插手,此番前来,只为受人所托,替夫人疗治腿伤而已!”
我心中一凛,程驭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隐隐有股世外高人的仙风道骨。我本不信阴家能网络到这种淡泊高人效命,果然听他口吻,不过是受人所托。指路也好,救命也好,都算是还人情债,只是不知这个所托之人,是阴兴还是阴识?
“老先生精通医术?”
“略知一二。”
我把身上的被褥掀开,正欲卷起袴管,尉迟峻猛地把头侧向一边,程驭阻止道:“夫人把手递给我,我给你把把脉……”
程驭的看病手段与普通医生一般无二,末了,同样开出药方。他没把写有药方的木牍给我,直接交给了尉迟峻,并且细细嘱咐了服药的细节。
他在说话的时候,我分心想着其他事,没仔细听清他说了些什么,等他讲完,我终于忍不住问道:“刘子舆真的是成帝的儿子吗?”
程驭与尉迟峻面面相觑,半晌,程驭轻轻一笑:“你们聊吧,老夫先走一步。”不等我挽留,他竟是扬长而去。
“先生……”的89
“程老先生并非影士,他离开是为了避嫌。”尉迟峻一本正经的回答,“邯郸称帝的刘子舆并非成帝之子,他原是邯郸城中一名卜卦算命的相士,姓王名昌,人称王郎。赵缪王之子刘林投奔刘秀不成,心生怨怼,是以找了王郎冒认成帝之子,两人兴风作浪,已招揽北方各郡兵力不下数十万。”
我嘘唏长叹,其实邯郸政权已然做大,现在不管是真子舆还是假子舆都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河北的豪强愿意相信王郎是子舆,他就是真子舆,假作真时假亦真。
“现下时局如何?洛阳那边可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回姑娘,昨日收到消息,汉朝更始帝已迁都长安!”
“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