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近敌阵,箭矢越多。
箭矢在雨水中带着嗖嗖怪响射来,数名士兵中箭翻倒,摔入壕沟之中,可是更多的华夏军士兵纷纷在同伴的尸体上方跃过,咆哮如虎般向面前的敌阵杀去。短兵相接,刀光在雨水中闪烁,惨呼在雨声中掺杂,人命在大地上涂炭,肢体在砍杀下破碎……
“前阵中,有我们的兄弟在拼杀,他们的力气在雨水中很快就会消耗尽,他们需要我们的支援。”阴显鹤手持双剑,站在营门口大声呼喊道:“难道我们是龟缩在后方的孬种吗?难道我们没有杀敌的胆识和能力吗?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前阵的兄弟们被杀吗?”
“是男子汉的出来,我们去接替下前阵的兄弟们,让他们回来歇息,他们已经夺得足够功勋,远胜在这里袖手旁观的我们。跟我冲。我们也是爷们,我们也能杀敌?”阴显鹤一鼓劲,数百休息过的士兵又冲了出来列队,然后跟着阴显鹤,向前阵支援而去……
营中,还有很多受伤的士兵,他们被安置在木屋里,近百急救兵正在给他们包扎。
许多低级士官,在寻找着自己的手下,大声呼叫道。
他们通常在回撤时打散了编制或者牺牲在战斗之中,所有的士官都在寻找着自己的手下,又大声地喊叫士兵的名字。一些士兵应声而来,也有些,永远也不能回答那些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悲壮的反复呼喊了。
前阵,杀声一片,双方绞着厮杀。
阵线拉开,在雨势之中,双方都无法看清敌阵的变化,为了确保本阵不失,每次派出去绞杀的,都是数千的士兵,试探着攻击,直到攻取某条壕沟,才派兵支援。
“救救我,我中箭了,我中箭了……”一个年轻的大夏军士兵肩膀中箭,那支箭矢应是高手发射,将他的肩膀穿刺。
穿肩之箭,痛得他摔坐在壕堤,脸容扭曲,大声呼救。
“救救……我中箭了……我受伤了……”年轻士兵极之恐惧,伸手向身边所有人呼救,可是谁也没有空理会他。所有人都在拼杀,在这个时候,不是敌死,就是己亡。
“救命,我受伤了……”年轻士兵的声音终于引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校尉,他身上前胸后背十数道伤口皮肉翻卷,受创累累,鲜血流染一身,腥红。那个年纪差不多同样年轻但是脸上凶狠十足的小校尉冲着不断呼救的年轻士兵大骂道:“谁没有受伤?妈的,你哭哭啼啼像个娘们似的,我操你个巴子,你哭嚎就能哭好……你中箭了,可是你死了没有?妈的,你不是还有气吗?给老子站起来……”
“我……站不起来……”年轻士兵吓得颤抖,面如土色。
“给你这个。”那个浑身是血的小校尉在臂上解下一具短弩,塞在年轻士兵的手中,指着敌阵方向道:“如果有敌人来了,你就给那些狗日的一箭,这是华夏军奖我的好东西,你他妈的最好射准一些……”
“这弩只有一支箭……”年轻士兵发现那具连弩只剩下一支箭了,急道。
“我操,所以让你射准些……”浑身是血的校尉大怒,骂道:“你他妈的在这里等着,老子没有死,一会儿就背你回去!别再哭嚎,否则你别说是我大夏军的士兵,老子的脸都让你这王八蛋丢光了……你看那华夏军的士兵哪个是孬种……在这里呆着,老子马上就回来!”
“你一定要回来……”年轻士兵眼泪滚滚而下,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校尉头也不回地冲向远处的雨幕之中,他牙关颤抖地轻喊了一句,但是大雨滂沱的声音淹没了他的呼喊。雨幕,也淹没了那个浑身是血的校尉那身影。
不知等了多久,他再也没有回来。
年轻的士兵等到了救援,后面的士兵冲了上来,发现了他。两人将他抬回营地,可是那个浑身是血的校尉,一直都没有回来。年轻士兵仰天哭嚎,挣扎着不肯回去,想等那个校尉回来,哪怕他再骂自己孬种,也希望他能够回来。
“求求你,回来……回来,回来啊!”
“你说过回来背我的……呜啊……回来……回来……”
哭声在雨中如同受伤的野兽,长嚎,在雨中久久不绝……
娘子关。
云梯与攻城车架到关下。近万步兵在盾牌和铁牌车的掩护下,呐喊着冲锋而来。
天空中,还有阵阵的箭雨抛洒,那些投石车,也在作最后的疯狂,在步兵即将冲锋到城下的时刻,投射出最后一波石弹。
关上的挡板箭矢密布。躲在后面的士兵不少头破血流,有的身体带箭。
可是他们在咬牙坚持,等着最后一刻,等着敌军攻城的一刻。
他们的领军之帅,李唐公主,华夏军之主徐公子的未婚妻,同样坚守在最前沿。她没有躲进关上城楼里去,甚至没有躲进箭塔,同样与普通士兵那般躲在简陋的挡板后面。她身边的女子亲卫,有中箭的,但是却表现比男子更坚强的气魄,纵然拔箭包扎时,也一声不哼。
当第一架云梯重重地靠在城墙上时,所有的华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