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空轻轻击钟,钟声沉如大地之响,震颤心神。
就在那一刻,了空像忽然能够融入天上的夜空去一般,他的身体似乎是广阔无边,而感应上仿佛那法力无穷,无处不是可乘的破绽,却无一是可乘之破绽。
他托钟而立,看着徐子陵。
了空看的是徐子陵,敲打的是金钟,可是豪迈寇仲的双耳鼓却有鲜血飞炸开来,形成一道诡异的艳红。
“迟了。”豪迈寇仲大笑,身上的气势忽然爆升,一个旋身投掷,将佛子寇仲砸扔到地面上。佛子寇仲刚在脑后受到一记重斩,还没有完全恢复战力,整个让他砸进土里。佛子寇仲身形深深陷入,
但以双手撑地,弓腰弹射,想急速逃离。
豪迈寇仲拳头已经揍在他的后脑,等佛子寇仲挥臂挡架相助卸劲之际,他的膝头,又化巨锤,重重地憾上佛子寇仲的面门。
一颗念珠,自豪迈寇仲的胸口射出。
带出一大篷血花,但是,豪迈寇仲却似乎毫无所感。他身上的气息爆升近倍,达到惊怖之境,腿脚化成黯金之斧,旋斩在佛子寇仲的颈侧。佛子寇仲让他按着,竟然挣扎不能,连连中招,惨嚎不断
。豪迈寇仲将佛子寇仲抓举起来,过顶,然后大笑地看着他。
佛子寇仲狂揍对手扼住自己头颈之间的手臂,拼尽全力。
可是现在的豪迈寇仲,却似乎已经提升到更强大的境界,几乎将他的攻击统统无视掉。黯金之甲覆于身上。佛子寇仲穷极所有地攻击,也无法撼动对手分毫。
相反,豪迈寇仲的一记拳枪。就将佛子寇仲整个打得呆滞了。
又有一颗佛珠向豪迈寇仲缓缓飞来,豪迈寇仲伸手一接,却让那颗平淡无奇的佛珠把手射个对穿,甚至还洞穿了手臂后面地肩膀。这记攻击自然来自金帐里的天僧,他还没有显身,但是单凭两颗佛珠,就已经将豪迈寇仲披覆着黯金之甲的身体射穿两次。
徐子陵向豪迈寇仲飞掠而去,但是此时却轮到了空如影随形地跟上,迫向徐子陵。
了空那超越世情、智慧深广的眼神。似是能瞧透徐子陵心中的每一个意图,无有疏忽,无有遗漏。徐子陵一看他的眼神,就像让人狠狠揍了一拳。
忽然打从深心中。就涌起一种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惊畏与恐慌。这种是他几乎从来未曾试过在与敌手交锋前生出的情绪,就像登山者突然面对拔起千仞的险峰。驾舟者在浪高风急远离岸陆地黑夜怒海
中挣扎,生出不能克服的无力感觉。
但是,在心中,他也有一种明悟,这是了空的精神威压所致。
佛门的武功最讲精神威压,纵然与他地功力相近,也无法匹敌对方那种佛门正宗金刚威伏,所以,一切杂学之类的武功。在佛门的武功之下,未打先败。越打越弱。如果徐子陵不是《长生诀》的传人,身上具有道家天道自然的长生真气,相信那种感觉会更加凛烈。
了空整个如佛体般发光,右手托着的金钟似变得重逾万斤,又若轻如羽毛;既庞大如山,又虚渺如无物。
徐子陵心魔一闪,虽然马上压制,但是那种见佛而震的自伤,让胸口闷翳,差点吐血。
了空一敲金铜,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宝相庄严,具有佛形。
徐子陵似乎听见在西天之际,有人朗声吟颂,又或者是雷鸣于耳边炸响道:“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不着他求,全由心造;心外无法,满目玄黄,一切具足。”
他没有听到了空说话,但是通过金钟奏响,他竟然听过了对方心中念颂的佛理。
如果说天刀宋缺的刀意是形,那么了空这个修练闭口禅的佛门和尚的禅意就是‘音’。天刀宋缺可以制出任何需要的幻象,让人根本无法真假,在人心反映,就连徐子陵也无法抵御,三刀惨败。了
空没有制出任何有形地幻像,但是他制造的是声音,他心中念颂佛理里地声音。
徐子陵觉得头晕眼花,双耳阵阵轰鸣。
如果不是他护体气劲已经是天下一绝,若果他不是身具道家《长生诀》,心清体透,相信也会像豪迈寇仲那样双耳震裂,鲜血激射。
徐子陵后退一步,缓缓坐下,心神晋人井中月的至境。
盘膝,心神向天地之间扩散,而神识以他最大的感应向天地之间四周延伸,直运载天之涯,海之角,天地融浑为一,而他本身,则化成宇宙之心。
天、地、人无分彼我。
徐子陵做了一个手势,一手指上,一手指下,脸上尽带慈悲。了空一看,本来高举的金钟,忽然觉得就像一座山般压着他,而那敲钟的小金杵,无论如何,也无法敲打下去。连退三步,胸口起伏,
最后好久,才能缓缓平息。那边的豪迈寇仲,扼着佛子寇仲缓缓向徐子陵走来。
佛子寇仲还在挣扎,可是此时却丝毫无用,豪迈寇仲的伤残之躯,像石柱一般不可动摇,而他自己,却像可怜的蜻蜒。每一次致命的受伤,豪迈寇仲的实力就提升一倍,在这个伤残累累之际,他的
实力已经超越了佛子寇仲数倍已上。
天僧的佛珠飞来,豪迈寇仲竟然随手将它接住,并不会像刚才那样让它射穿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