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吉兴致勃勃地哼着淫荡小曲儿,手里的马鞭不断落在可怜的马儿身上。眼前不远处,在官道的尽头,巍峨矗立着一座雄伟壮观的城市,那就是他的目的地…笑花城。
他略微有些担心地回头瞅了一眼车厢,在确定绳索捆绑得万无一失之后,那一丝担心立即变成了一种喷薄欲出的欲望。
“嘿嘿,这车葡萄酒运完后,就可以拿到这个月的全部赏金了。嗯,应该有十个金币吧?小桃红,我的心肝宝贝儿,老子就要来好好伺候你了!”
甘吉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更猛烈地催赶着马车前进,不知不觉地宽阔雄奇的护城河已在眼前。他逐渐降低了行速,慢慢悠悠地跟上了长长的入城队伍。
高大笨重的城门两侧,依照惯例整整齐齐排列着四排全副武装的绿甲武士,亮堂堂的铠甲配合着明晃晃的刀枪,令甘吉的心突突地狂跳起来。每次来到这里,他都感到一股无由的紧张,可能是上次那件事情的阴影吧。
甘吉一边寻思着往事,一边瞟了一眼城头上密密麻麻的箭垛。当他还是见习车夫的时候,他的师父阿利伯就是因为入城时嫌速度太慢而鼓噪,结果被乱箭射成刺猬的。那时阿利伯喝了很多酒,根本就是耍酒疯,若在其他地界是没人管的,可惜这里是城门要地。
自那件惨案发生后,甘吉每次经过城门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马虎懈怠,而且他毅然戒掉了喝酒的恶习,不论怎么比较,小命总比美酒珍贵万倍的。
“下一个!”城门官单调呆板地叫了一声,甘吉连忙屁颠屁颠地牵着马车跑过来。
他恭恭敬敬地报告道:“小的是‘姆贝亚’商会的,车上装载的是一百桶陈年葡萄酒,准备送到普拉托伯爵府上呢!是献给伯爵大人寿诞的特订饮品!还有这是商会和伯爵府的腰牌!”
接过甘吉递过来的腰牌,城门官淡淡扫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放行了。只是那双狭长锋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他奶奶的,居然敢拿伯爵来压老子!你等着瞧,我就不信你还天天都帮伯爵家运酒了,下回再找你双倍收回入城税!”
甘吉哪知城门官心里转悠的是这么恶毒的念头,他乐颠颠地催马入城,笔直赶往北城伯爵府。
晚餐时间刚到,家家炊烟袅袅,街道上冷冷清清的,除了偶尔疾驰而过的马车,基本上看不到一条人影。那些没有路灯照耀的街道胡同,都阴影绰绰的像是隐藏着无数妖魔鬼怪似的。
甘吉一心只想快点交差,就没留意周遭环境,也根本就没听到车厢里发出的轻微爆鸣,轱辘与地面间刺耳的摩擦声,掩盖了微乎其微的杂音。
“飕飕飕!”三条矫健无比的身影蓦地从酒桶里窜出,神不知鬼不觉地弹射到阴暗僻静的胡同里潜伏下来。他们聆听着马蹄嗒嗒声渐渐远去,这才一个个松懈下来,像一滩滩烂泥似的贴着墙壁坐到地上。
“喀嚓喀嚓……”一连串骨骼轻响中,两条瘦小人影霍地暴涨成近倍体积,一个声音嘟嘟囔囔地埋怨道:“他娘的,我要是知道谁设计的那么狭窄的酒桶,一定将他撕成碎片!哎哟,腰酸背疼腿抽筋,安德鲁快被憋死了。”
“嘻嘻,活该!谁让你平时不注意节食,现在终于知道苗条的好处了吧?不过你也真够没用的,看看轻侯大人比你缩骨的时间还长,就一点苦都没叫过啊!”明娜幸灾乐祸道。
安德鲁呜咽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道:“老大,下一步我们干什么啊?”
我扭了扭脖子,再活动活动了手脚,这才答道:“你俩先调息一阵,然后我们去搞点钱和体面的衣服,最后再去找我的朋友。”
安德鲁好奇道:“你居然在帝都还有朋友?”
我幽幽叹息一声没说话,倒是明娜忍不住讥讽道:“笨蛋,就因为这是帝都,他才有朋友啊!我想他那位朋友不但忠肝义胆,而且肯定神通广大。譬如送我们三个逃出恺撒这类事情,都是举手之劳罢了。”
安德鲁馋涎欲滴道:“既然如此,那来一桌上等宴席恐怕更加不在话下喽,那还等什么,赶快去找他吧!”
“是啊,我带你们来为的就是请他帮助,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也是时候重会了,不是吗?我最亲爱的兄弟!”我龙眸里闪过一丝迷惘,目光融化在凄迷夜色里。
我尚沉浸在伤情感怀里,一旁安德鲁蓦地窜过来,在我耳边神秘兮兮地道:“老大你快看!”
我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但见三、四名锦袍醉汉正头重脚轻地蹒跚行来,目的地赫然是这条胡同。
安德鲁眸内瞬时爆出一抹寒光,幽幽凉凉道:“有人送酒菜来了!”
明娜狐疑地望来,我淡淡一笑,遂一把将她搂在怀中,退入墙根下暗影里狂吻起来。霎时间,背后闷哼连连,继而连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了。
安德鲁狮子搏兔般举手投足间就封闭了四人晕睡穴。他的动作干净利索,力量也运用得恰到好处,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一招之内用指、肘、腿、膝同时命中四人要害,偏偏带着一股闲淡宁静的味道,隐隐透出一代宗匠风范。
“哗啦哗啦!”他晃着四只装满金币的钱袋得意洋洋地走过来。
此刻我早已放开了明娜娇躯,略带赞许道:“好功夫,比起在巴尔卡堡的时候,你有显著的进步,继续努力的话,总有一天安德鲁·欧奈的名字会名震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