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些工坊还不错,但是那又能如何呢?”
“事情坏就坏在那些工坊上面,那些工坊中生产的商货不仅价格远低于市价,更是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很多家中有生意的士族,都与那小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如今他将小川河作坊迁移来的济阴城,那些家族是为了赚钱,这才会向本官施压的。”
“就算他能生产一些特殊之物,可是那终究也不过是一些工坊而已啊,为了一些奇技淫巧,那些士族何至于此呀?”
“项大人您这就不知道了吧,他的那些工坊中生产的商货,价格低到无法想象,单是布匹的价格,就要远低于市价的四五倍之多,若非有此暴利,那些士族又岂会向我发难……”
“远低于市价的四五倍?!这怎么可能!蔡大人不会是在和本官说笑吧,这样一来,他们如何赚钱?”
项充虽然不怎么精通于商道一途,但是他却知道这个价格意味着什么。
“这就是那小子在经商一途厉害的地方了,他为了打造那些工坊,当初甚至不惜花费重金招揽匠人,听说在他工坊中的那些匠人,工钱最少之人每年都能领取不下一百两白银,也正是因为有这些能工巧匠为他改良作坊,这才大大的降低了他的生产成本。”
听完蔡俊德的解释后,项充也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他没想到蔡俊德这一招困兽之法,最后居然会败在他平生最看不起的匠人身上。
“原来是因为在那小子的工坊进货能谋取暴利啊,难怪这群平日里只看利益的士族,会向蔡大人施压了。”
“事已至此,这商路本官已然是无法再封锁了。”
“蔡大人也不必懊恼,既然您刚才说这工坊的秘密是出在那些匠人身上,那么我们何不出高价将那些匠人挖过来为我们做事呢?”
闻言,蔡俊德长叹了一口气后,才苦笑道,“此法本官不是没想过,可是我派人去查探了一番才知道,这挖人之法是根本行不通的。”
“这是为何?”
“项大人可还记得墨家?”
“墨家?是那个曾经有墨党之称的墨家吗?”
在百家争鸣之时,墨家虽然可以和儒家、兵家等学派分庭抗礼,但是如今这一学派,早已经淡出人们的视野,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所以项充才会在初闻墨家之名时,而感到有一些陌生了。
“不错,墨家有一分支并不热衷于仕途,而是致力于钻研天地之理,最终他们将毕生之学汇集成书,也就是墨家机关术。”
“这和我们要挖人有什么关系呢?”
“那个陆离所招募的这些匠人,绝大多数便是出自于墨家这个分支了,那小子不但将墨家当世的三位首领给招募到了麾下,而且还将所有墨家子弟的家人,也都给供养了起来,所以墨家匠人对那小子的忠诚度无以复加,根本不是我们用钱财就可以挖得动的。”
听完蔡俊德的讲述后,项充突然感觉背脊有一些发凉,这是他第一次开始正视起了陆离的用人手段。
“没想到那小子如此年纪,就能将事情做得这般的滴水不漏,本官之前还是小觑他了,看来要对付这个小子,咱们还需从长计议啊。”
“其实要对那小子也未必要我们亲自出手,项大人可别忘了您此行兖州的目的啊,只要项大人能说服刑部那边的调查官员,仅是一个无令调兵、拥兵自重的罪名,就够那小子喝一壶了。”
此言一出,项充和蔡俊德的脸上,同时闪过了一抹狠厉之色,随即两人便相视着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