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韶搴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的退到了一旁,套用蒋老爷子的话,蒋韶搴是簪缨世族的子弟,但他不屑附庸风雅。
方棠的左手落在影壁上,指尖一点一点的摩挲着,画工的细致,雕工的精湛,无一不让人心悦诚服。
蒋韶搴眉头一皱,她手指的烫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可看着面色沉静,眼神认真而专注的方棠,阻止的话又咽了回去,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这句话同样适用在方棠身上。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等候在一旁的蒋韶搴没有半点不耐,看着她沉静在影壁的雕工里,时间似乎都变缓慢了。
就这个雕工精湛的影壁,方棠认为修复组“以新修古”的思路不合适,她一直坚定的认为古建筑的修复和古董的修复一样:以旧修旧!
原来是什么模样,就应该保持什么模样,不添加不改变,将古董文物原有的信息状态传承下去,让更多的人了解,即使最原始的模样是粗糙的丑陋的,甚至是不完整的。
就好比一个修复破碎的花瓶,即使缺了一块瓷片,方棠也不会用现代的瓷片以假乱真的修补上去,即使看着外表完美了,外行人甚至发现不了这一块瓷片是后补上去的,但这只是修补,却不是文物修复!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方棠注意力依旧停留在影壁上,无意识的抬起右手往口袋摸了去,她左手烫伤的是手背,右手的烫伤则集中在手指上。
伸出去的右手还没有碰到口袋就被蒋韶搴阻止了。
侧过头,方棠不解的看着抓着自己手腕的蒋韶搴,手机嘀铃铃的响着,蒋韶搴的大手顺着裤子口袋探了进去。
夏天的裤子都是薄款,隔着一层布料,清楚的感觉的蒋韶搴手指的温度,方棠脸一红,身体猛地往后一退。
“小心!”沉声开口,蒋韶搴左手快速的垫到了方棠脑后,避免她后脑勺砸到影壁上,而右手依旧在她的裤子口袋里,标准的壁咚姿势!
一瞬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方棠忘记了正看的影壁,忘记了思考,仰头,视线对上蒋韶搴幽深不见底的黑眸,意识似乎都被吸进去了。
呆滞之下,方棠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樱红的唇微微张启着,安静的似乎能听到胸腔内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停歇了瞬间的手机铃声再次突兀的响起,也打破了这窒闷又暧昧的气氛,方棠猛地回过神来,声音干哑的转移话题,“我接电话。”
看着低着头的方棠,蒋韶搴黑眸愈加深沉,宛若黑色的漩涡在旋转,里面盛着连蒋韶搴都无法控制的深沉情愫。
凤眸闭上再次睁开,蒋韶搴已然恢复到一贯严肃冷峻的模样,大手精准的从方棠口袋里拿出手机。
方棠赶忙用左手接过手机,借着接电话的动作往旁边走了几步,“赵馆长。”
“小棠,你在哪呢?我和瞿老来看你,正在你家隔壁。”赵馆长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原本三人来找方棠,谁知道她一大早出门了。
“我马上回来。”方棠快速的回了一句,余光偷偷的瞄了一眼,却刚好和蒋韶搴的视线撞到一起,刚刚那血液上脑,意识飘飞的状态又回来了!
方棠做贼心虚的快速扭过头,只可惜忽闪的眼睛配上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昭显着方棠此刻的尴尬和羞赧。
挂了电话后,方棠这一次学聪明了,她将手机揣在左边口袋里,目光左右躲闪着,“瞿老他们来了。”
“嗯,先回去,下一次再过来。”蒋韶搴已经安排好了,方棠只要有时间,随时都能来谢家祖宅参观。
方棠点了点头,脚步轻快的走在蒋韶搴前面,马尾辫轻轻晃动着,也不知道是高兴随时可以过来参观,还是高兴摆脱了刚刚暧昧的手足无措的气氛。
蒋韶搴双手负在身后,迈着大长腿跟在方棠身后,视线从她纤细的背影上掠过,黑沉的眼眸不由自主的温柔了几分。
方棠和蒋韶搴不在家,邋遢大叔就将瞿老三人迎接了客厅,刚倒上茶,就看到两人回来了。
明明是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可是邋遢大叔愣是看出一股暧昧的奸情,看来byiss这一次的会约很成功。
“你手怎么了?”方棠一进门,瞿老眼尖的看到了她的双手,虽然没有包纱布了,可还涂抹着淡绿色的药膏,左手手背的烫伤痕迹还是很明显。
赵馆长和卢大师也是眉头一皱,修复师的手不亚于外科医生的双手,一旦手受伤了,绝对会影响日后的修复工作,尤其是那种精细的修复,需要的就是手快手稳。
“被烧伤了,没什么大碍,很快就能痊愈了。”方棠不在意的回答,当时若不是急着将八角塔里的羊脂玉吊坠拿出来,也不会烧伤,好在只是最轻度的。
仔细看了看,见伤口的确不严重,瞿老关切的叮嘱了一句,“下一次一定要注意。”
蒋韶搴没有留下来,他每一次来长源,都是将手边的工作压缩再压缩,可即使如此,也有很多事情需要蒋韶搴拍板决定。
客厅里没有人外人在,赵馆长直截了当的开口:“小棠,粘合剂的事你打算怎么做?关六少打了电话给我,他想和你合作,这样一来,周界就不会盯着粘合剂不放了。”
来的路上,赵馆长也和瞿老说了这事,瞿老和卢大师一致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和关六少合作,周界或者史玉才再眼红,他们也不敢伸手了,自然也不会在背后耍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逼迫方棠。
瞿老和卢大师都是性子耿直的人,可到了他们这个岁数,经历的事情多了,有时候人不得不屈服一下,即使憋屈也只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