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张立问道:“疼吗?”
“废话!我咬你一口,你不疼?”
张立向卓木强道:“报告强巴少爷,经确认,我还活着。”
卓木强道:“那好,说个笑话吧!”
“笑话?”张立愣了。
一边的岳阳插嘴道:“得说到每个人都笑起来为止。”说完,拿起水瓶,一仰头咕咕咚灌水去。
“那好。”张立道:“我说个等火车的故事。有一天,一位女士打电话向铁路管理部门抱怨,说她家每当有火车经过的时候,就跟地震一样,根本无法居住。铁路管理部门一听,哪有这么严重?就派了个维修工去他们家看看。那维修工是个小伙子,刚参加工作没多久,长得啊,就跟岳阳那小子差不多,愣头青一个。”
岳阳不满地叫开:“你讨打是不是?”
张立道:“别打岔,听我说。后来,小伙子就到了这家人屋里,刚巧有一列火车开过去,他就在门口,没感觉啊!后来进屋去了,岳阳……哦,不是,那个小伙子啊就跟那女士说,我刚才就在你家门口,没感觉到地震,那女士就告诉那小伙子,屋子外面是石结构,震感小,家里是木结构,震感就很强烈,特别是那床,火车一来,就像要散架一般,根本无法入睡,不信你试试。小伙子当真就准备躺床上去试试。那女士立刻骂道,你外衣那么脏,想把我的床弄脏吗?小伙子也真机灵,就把外衣脱了躺床上去了。那位女士说去泡茶,就进了里屋,小伙子就在床上等,等呀等,火车没等到,房门却突然被人一脚踢开,只见一位体型酷似阿诺的大汉扛着把斧头,进门就盯着床上的小伙子,问他,你在我们家床上做什么?那小伙子怕兮兮地回答道,我说我在等火车,你会相信吧?哈哈……哈……”
张立自己干笑两声,却发现听故事的人都没笑,不由挠了挠头。岳阳笑道:“失败了吧!这种老故事哪能逗人笑?重说重说!”
张立道:“看来大家不喜欢这种冷笑话,那好,我再说一个,说一个很黄很暴力的。一个四岁的男孩亲了三岁的女孩一口,女孩对男孩说:你亲了我,可要对我负责啊!男孩成熟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笑着说:放心,我们又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子了!”
说完,等着大家的反应,却只有唐敏和岳阳勉强笑了两下,连强巴少爷都面无表情。胡杨队长不屑道:“这也能算是很黄很暴力?你哄小孩儿吧?”
岳阳看了看正闭眼假寐的吕竞男,赶紧小声替张立解释道:“胡队长,不能再升级啦!你没看见教官坐在那里吗?一旦惊动了她老人家,那说故事可就变成现场版演故事了,是不是很黄我不敢肯定,但很暴力一定少不了。看张立那张脸也算说得过去吧!可要是被教官海K一顿呢?你应该不希望到了香巴拉,连树木看见张立都逃跑吧!”
“你说什么?”张立挥着拳头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吕竞男睁开了眼睛,张立和岳阳两人马上一个去挠后背,一个抖着衣衫,低声念叨着:“好热,好热。”
“咳咳……哈……”
突然有人咳出声来,又笑了一声,却不是围坐着的人。声音来自船底,是躺在船内充气阀上的孟浩然发出的。
胡杨队长赶紧道:“小孟,你醒啦?”
卓木强等人也是一惊,孟浩然被注射了冬眠合剂,原本应该处于深睡眠状态,是什么时候醒的?
唐敏问道:“你醒多久了?”
孟浩然道:“我也不知道,咳!有一段时间了吧!我一直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你们喊号子,咳咳咳咳……后来又好像跌到过水里,这水可真冷啊!咳咳吭吭……”
卓木强忙道:“别急着说话,你肺里有积水,我们一直都在想办法给你治疗呢!”
孟浩然道:“我……咳……我知道自己的事……不用担心……我……”
卓木强看了看吕竞男、唐敏、塔西法师,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个弱不禁风的诗人,此刻只能用不到半个肺来呼吸,每一次呼吸,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挣扎,每次开口说话,都需要比常人付出十倍的力量。他的心脏跳动着,正与命运做着最后的搏斗。
岳阳则想,这个人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一直隐忍着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是想不惊动任何人,就此默默地离开吗?那双冰冷的微颤的手,正在为自己描绘怎样的诗篇?
唐敏拿出听筒,孟浩然的气息很微弱,心跳也杂乱无章,她终于明白,他早就醒了,是实在坚持不住才发出声音的。如今,他的身体,可以说只剩一丝气息吊着,随时可能撒手人寰。
她翻找着医疗包,对他说道:“躺着别动,别说话,我们会有办法的!东茛宕碱,东茛宕碱呢?”
孟浩然喷出一蓬血色泡沫,挣扎道:“别浪费了,我明白的,这样拖下去有什么用?只是增加我的痛苦。其实,我不难受,我一点都不难受……”
胸口的憋气,使他每说一句话,胸腔都要剧烈的起伏十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