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走到床头,朝着床上的人儿施了个昏睡咒,随后淡淡的威煞弥漫在房中,噬妖藤肉球首当其冲,情不自禁地发抖,却仍试图伸出藤蔓阻止他的前进。
微弱的月光洒在他脸上,明明暗暗间勾勒出雕塑般俊美的线条,朗目熠熠生光,犹胜月辉,不是皇甫铭却又是谁?
他淡淡瞥了一眼肉球。传音道:“让开,我不会伤她性命。”
肉球却毫不犹豫地挥舞着藤蔓,依旧坚守岗位。开玩笑。长天大人要是知道它被敌人嚇退了,一定会把它劈作柴火烧掉!
这东西对她倒是忠心。皇甫铭摇了摇头,右手突然探出,一把抓住了噬妖藤的藤蔓。他的动作迅雷不及掩耳,倒把肉球吓了一跳,不过它原本就擅于捆妖吸髓,见状不怒反喜,尖端翻转过来,就往皇甫铭手臂扎去。
经过几次进阶。它的藤蔓已变作了漂亮的暗金色,尖端之锋利更是不输神兵利器。蔓尖里头还隐藏着导管,只等猎物的肌肤被破开之后。就可以大量嘬取血肉精气来喂食自己。在那小县城当中,对宁小闲不怀好意的杨末儿三人就是这般被它吃掉的。
可是这一回居然不奏效了。藤蔓如蛇牙,狠狠钉在皇甫铭肌肤上。可是他不躲不闪,只是臂上肌肉突然贲起,变得坚硬如铁,蔓尖这一下凿击居然连表皮都没能扎穿!
肉球大吃一惊。它在隐流也不知道击破过多少头妖怪的防御,它们可都是以皮糙肉厚闻名啊,哪知今日居然刺不破一个人类少年的油皮?
皇甫铭却没再给它机会,用力一拽就将它从宁小闲身前拽了下来,紧接着一股低到极致的寒气从掌中传出。宁小闲今日塞进他口的天蜈珠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肉球也觉出这股极寒几乎要将它的灵识都冻掉了,骇得用力后撤,可是皇甫铭气力极大,紧紧捏住它的藤蔓。它情急之下,这条藤蔓“叭啦”一声从中断裂。
这传说中的噬妖藤居然能像壁虎一样断尾求生?皇甫铭扬了扬眉,大感有趣。不过肉球可不觉得有趣,它进阶之后虽然不怕火烧,但这样可怕的低温仍是它的克星。它虽然自断了一条胳膊,可是低温仍然传了过来,不到两息功夫就入侵了它的妖核。
又过了几息,整株噬妖藤都被冻成了冰雕,浑身冒出丝丝寒气,藤条犹自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势。
熟睡中的宁小闲觉出身边冰寒刺骨,微微蹙眉。皇甫铭顺手将这樽冰雕挪到桌上,这才返身坐回床边,伸掌握住了她的柔荑,这一回输送过去的却是温暖的热流,很快走遍她的全身,令她不再畏寒,面色也平静下来。
火塘子里的银丝炭燃得很旺,送出一室暖香,她盖着的锦衾就很轻也很薄,几乎盖不住温润妖娆的曲线。方才肉球又从被中跳出,无意间将衾被撩开到她胸腹之间。
她睡得很沉,胸前的丰盈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淡黄色的衣领口微开,露出一点点诱人的雪白。皇甫铭定定地看了两眼,才伸手替她将锦衾重新盖好。
“姐姐,我改变主意,不想放你走了,怎么办?”他俯首凑近她,凝视着她的睡颜轻轻道。
宁小闲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轻轻“唔”了一声,嘴唇微微嘟起,声音迷糊柔软。皇甫铭从未见过她这般娇憨之态,心下一软。轻笑了一声道:“那便这样说定了?”
她睡得正香,自然不会出声反对。皇甫铭伸出手掌轻抚她的脸蛋,享受指尖上光洁滑腻的触感。忍不住眯起了眼。“好姐姐,永远都陪着我好不好?从你带我去找极乐花那一晚起。我就喜欢你了,可那时候,你只当我是孩子而已。”修长的手指沿着面颊滑到秀气小巧的下巴,这里的肌肤柔细嫩滑。他捏住她的下巴勾了起来,咬牙切齿道,“现在,你也还是正眼都不愿看我一眼,心里只念着那条巴蛇。对不对?我打听过白玉京里头的情况,你甚至愿意为他而死呢。”
“若我早出生几年便好了,你一定会喜欢上我。”他沉吟道,“不过现在也不迟。我还打不过那条大蛇,可是姐姐,我知道有个地方谁也找不着,连撼天神君也不能。我将你藏到那里去,好不好?等我陪着你快活地过上几个月,了不起过上几年,你就会把那个老头子忘了。只喜欢我一个。”
他抚着抚着,指尖就慢慢上移,轻轻勾勒她鲜花般的红唇。却不小心探进唇间,沾上了一点点暖湿。
皇甫铭倒抽一口气,骤然收回手,望着她发呆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笑出声来,声音里却充满了郁愤和苦楚。
时机未至,他现在还未有足够的力量,能将她从撼天神君手里抢下来。目前最理智的作法,就是将她放走。然后埋首他未竞的大业。
他还需要更多时间,可她秋天就要嫁作他人妇了。再不甘心。他又能如何?
“姐姐,你为何要嫁人呢?我只需要多一点时间。多一点便好呀。”他轻轻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秀发。
心底有个声音讥笑道:“你所图的是这天下,现在却连一个女人也不敢碰么?”
他蹙了蹙眉。这声音接着道:“我族征战,向来勇往直前。你这般畏首畏尾,如何能带领我们恢复旧日荣光?”
皇甫铭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有些恼怒,又有些犹豫。
“拿下这个女人并非全无好处。她的体质特殊,能令你修为进展加快三成!若想赢过上古妖神,这岂非是最快最便捷的法子?更别说内媚体质,能让你享受到人间极乐。那样美妙的滋味,是其他女人都比不上的,你没尝过,不知道那有多么销|魂。只有人类当中才会出产砾中金体质的女人,却又往往只是凡人,体质脆弱,在远古、上古之时根本承受不起蛮人和巨妖的凶狠。你这姐姐居然还是快到渡劫期的修为,妙,真是大妙!”
皇甫铭垂首不语。
这声音等待了好一会儿,见他没有其他表示,只好道:“好吧,我晓得她在你心中格外不同,你不愿勉强她。可是下一次再见面,她说不定都已经是别人名正言顺的妻,你再想亲近她可就难喽。咳,你追女人的本事是真差劲,我看再过一百年她都不会拿正眼瞧你。”
这话说中了他的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