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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前几日还能大吃大喝,点炮仗、逛花灯玩耍。这一到了大年初四的夜晚,就实在无聊得很。杨末儿从宅子里头溜出来的时候,外头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
他翻身上了车,里面三个伙伴已经等了好半天,其中一个着满身锦袄,抱着手炉还冻得嘴唇发青:“我说末哥儿啊,你这动作也太慢了,要把我们几个冻死不成?”
这三人俱都呵欠连天,面色带青、眼皮浮肿,显然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杨末儿朝车外吐了口唾沫,还没溅到地上就凝成了冰:“你当我不想早些出来?我爹这几天管得紧,他一刻钟前才睡下,还交代管家盯紧了我!”见他还要再说,赶紧道,“得了得了,正月里得了不少赏钱,今晚全算我的,柳三你说上哪间花楼就上哪间。”
“花楼里头的姐儿,哥几个不都玩遍了么,也没进来新面孔,再去也是无趣得紧。”柳三嘿嘿一笑,压低了音量道,“再说花楼里面的见人就喊大爷,玩久了也就是那样,不如咱再试试外头的?”
杨末儿闻言有几分意动,却皱眉道:“良家子多半性烈。上回玩了城东头邹家的小寡妇,这小贱货第二天就没脸没皮地跑去报官,若不是我派人拦下来,事情就闹大了。”
柳三冷笑道:“外乡客就没这般烦恼了吧?方才我手下的遇到景上行客栈的伙计,听他说下午店里收了个漂亮女客,孤身一人要了间上房,一住下就躺倒了,连他推门进去扒炕换煤灰都没能起身,估计是病倒了。”都说病来如山倒,尤其在这种天气里头赶路,别说身体娇弱的女子,就是大男人一下子病倒的也不在少数。
杨末儿冷笑道:“玩这种生病的,你也不怕过了病气!”
柳三笑得猥琐:“她住进去时面色好得很,就算有病,也不过是一时风寒,把那小嘴堵上不就没事了?”
杨末儿目光闪闪烁烁,想起上回在邹家小寡妇身上感受的好滋味,明明拼死挣扎,身子却还绞得那么紧,哭喊声也助兴得很。这些乐趣,窑|子里的姐儿怎么比得上?
柳三知他甚深,赶紧又加了一把火道:“据伙计说,这女客面貌生得好看不说,身材那叫一个棒,丰胸细腰,尤其一双腿又长又直……你想想,这大年初四还只身一人赶路的,能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千金?估摸着也不会有人来找她。后头处理起来,不也容易得多?”
杨末儿喉间咕噜一声,压着火气道:“走,去景上行。”
马车随即调了头,辘辘而行。
这县城不大点儿地方,一行人驱车走了一刻钟,就看到了客栈的大门。
现在都是亥时了,客栈早就打了烊,连掌柜的都回家休息,只会留个伙计应付半夜起身的客人使唤。他们自然不从正大门进去,柳三吩咐马车停到了客栈后头,随后从身上摸出一枚钥匙,快速打开了后门,一边回头笑道:“二两银子,换一把钥匙也真不便宜。”
柳三早就打听清楚了,景上行现在只有三、四名客人住宿,安静得很,上房这一整排屋子更是只有那女客住了一间,所以一行人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刚摸到楼梯口,就看到前头突然冒出一个人,看打扮是店里伙计,却是个脸生的。
两边甫一打照面,都吓了一跳。柳三低喝道:“你是谁,今晚怎么不是徐棱子当班?”徐棱子就是递给他钥匙的人。
客栈里头灯光昏暗,他们只能看到这人不到二十岁年纪,身材瘦削,面黄肌瘦地,显然平日里营养也不好,一张脸说不上漂亮,也说不上难看,属于扔到人堆当中就找不着的类型,只有眼睛大而有神,骨碌碌转个不停。
这伙计嚅嗫道:“你们,你们又是谁?客栈打烊了,现在已经不收客了!”上下打量不停,杨末儿只觉得这人眼里透出来的光让他们很不舒服。
柳三脸色不好看了,低喝道:“徐棱子呢!”那小子不厚道,明明说好今晚在这里接应的,哪知道临时换了个尖嘴猴腮的。这下子还能愉快地玩耍吗,这家伙要是把他们干的好事宣扬出去了,可怎么办?
他背对着伙计,朝身后几人打了个手势,后者会意,悄悄地围拢上去。
伙计老老实实道:“掌柜今日要他和我换班,啊,你们干什么!”却是那几个人扑上来捉胳膊扭腿,外带一把捂住他的嘴。
柳三对这客栈也有几分熟悉,举着油烟溜进货仓,翻出一捆绳子将他五花大绑,丢在地上,又拿麻布堵了他的嘴,这才拍拍手道:“走,先找那小娘皮玩玩,回头再来收拾这个。”
经过这次小小意外,杨末儿等人的兴致不减反增,心中大感刺激,悄悄往上房那里摸了过去。他们几个毕竟都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不是专业扒门的小贼,因此要弄开那女客的房门,还是鼓捣出不少声响。
幸好门最后还是开了,柳三伸手一推,“嘎吱”一声,里面的女客立刻道:“站住,不许过来!”
这嗓音像黄莺儿,听着就清脆动人,几个登徒子咽了下口水,没注意到她的声音朗朗,不像被半夜吵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