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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第2页)

新来的郑氏瑞芯与瑞秋姑娘坐在那里有点拘谨,等褚素珍回座之后,她们才敢举筷子,可她们刚把筷子举起来,崔小清发觉时穿端起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赶紧温柔地端起酒壶给时穿满上。面对崔小清的温柔,两位瑞姑娘只好尴尬的举着筷子,等待时穿继续。

但时穿似乎不想继续,他喝完酒,举着筷子犹豫半天落不下去,崔小清连忙解围,她柔声说:“再喝一盅,你家的山楂酒酸酸甜甜,甚是中吃。”

崔小清这话说得婉转,但习惯婉转的古人都听明白这话的意思了,褚素珍明白自己做的菜出了问题,两位瑞姑娘低头一笑,赶忙把筷子伸向了别的盘子,褚素珍则面红耳赤,嚅嗫的说:“若是菜不中吃,大郎就……”

这话一说,已经由不得时穿犹豫了,他伸手再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大口咀嚼,连声说:“谁说不中吃,好着哪。”

说完,时穿举起酒杯,猛猛的灌了一口,崔小清立刻举起酒壶给时穿斟满,稍后,她摸了摸酒壶,大声吩咐:“重新换水来,酒已经不烫了。”

崔小清倒酒的手很稳,酒盅就在时穿面前,那双倒酒的手温润如玉,指甲光洁整齐,指肚丰腴光滑,有着美丽的弧度,而腕部却纤纤秀秀,玲珑可爱……时穿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红酥手,黄藤酒,满园春色……”

才说了几句,时穿猛然醒悟,他赶紧刹住话头,但崔小清脸上已飞出一丝红晕,瑞芯瑞秋抬起眼来,满是崇拜的望着时穿——原来,在座的全是诗人啊,好崇拜啊!

褚素珍神情振奋,两眼闪亮的催促:“好词啊好词——长卿,你接着说,接着说。”

时穿挠挠脑门,他这个动作又把帽子碰歪了。崔小清看时穿态度有点尴尬,赶紧打岔:“在这园子里还带什么帽子,长卿觉得不方便的话,不如把它解下来,嘻嘻,看你把这官帽戴得,实在是……嘻嘻!”

褚素珍又感觉一阵烦闷涌上来,但马上她又穷追不舍的问:“长卿,下面的句子呐?什么……怎么会忘了呢?呀,我跟伯涛议论过长卿兄的来历,看长卿兄那双不劳动的手,想必以前也是钟鼎玉食的。嗯,刚才起首两句词很有味道,长卿接着,把它续下来。”

时穿摊开双手:“我真忘了。”

褚素珍四处望了望,兴趣盎然的继续说:“那么长卿兄现在就想……今日夜色如画,我弹琴,帮助长卿兄思考,快拿琴来。”

时穿哀叹:“坑爹啊,别说弹琴了,你就是弹棉花,我也想不起来啊这种诗句,是我能续上的吗?”

褚素珍并不管的时穿的哀叹,她招呼自己的女使送上早准备好的瑶琴……当琴声响起的时候,院内一片哀鸿,院外却喝彩连连。围在崔小清院门口的大将们眼里全是星星,齐声赞叹:“不愧是海州第一才女啊,这琴棋书画上面,没的说,海州城独一份!”

琴声下,时穿抓耳挠腮——他不是想不出来,那首词他记得,但却不敢说出来。

夜色如画,萤火虫飘来飘去,给草坪增加了一丝朦胧色彩,两名农家女眨巴着眼睛,满脸期待,褚素珍衣裾飘飘,宛若画中人,而崔小清看时穿抓耳挠腮的样子,几次想开口岔开话题。却又欲言又止……男人都好面子,聪明的女人,知道怎样不让男人难堪,崔小清就是这样的女人。

终于,终于时穿长出一口气,双手一摊,开始耍无赖:“我脑中现在只剩一团浆糊,只觉得眼前一切,真让人心中宁静,哪里想得出什么词句?”

褚素珍的手指从琴上划过,满脸欣喜:“真的,你也觉得现在心情宁静,我还以为就我这么感觉……但是,越是心情宁静,岂不越是灵思泉涌……啊,我续了几句,我念给你听——”

褚素珍念完,时穿仰头喝完杯中酒,郁闷的说:“褚姑娘,你的才华仿佛天空中月亮,在你面前,我实在自惭形秽。”

褚素珍听了这话,嘴角才浮出一丝得意,但马上情绪低落下来,低声说:“女儿家的,要才华有什么用。”

同座的两位农家女,此刻已把崇拜的目光转向了褚素珍——这才是大家闺秀,这才是书香门第,这才是万众敬仰。

门外大将的欢呼声加重了渲染,在褚素珍耀眼的才华面前,两位农家女无法睁开眼睛。

琴声中,崔小清轻轻举起酒壶,重新给时穿斟满酒,并低声说:“大郎待我的情谊,嘻,我记下了,回头你把诗签悄悄送来,我一定不让别人看。”

似乎,崔小清以为时穿的诗词是称赞她;似乎,崔小清以为时穿绝对有完整的诗句,只是不愿让别人看到而已……当然,崔小清的误会也是有道理的——作为一名男子,写诗夸奖一位女子,除非这男子成了那女人的丈夫,那才被人称赞为“闺阁之乐”,否则,那就是毁人名誉。

刚才时穿坚持不把词句说完,留下一个断章,纯粹是为了保全她崔小清的名声,这让崔小清更加感激莫名。

祸事了,小清姑娘以为那是情诗了,我怎么这么悲催。我简直成了一头长颈鹿,上吊都死不了。

褚素珍续的词句,当然比不上陆游的原词有味。陆游原词那是酝酿了十几年的郁闷,这才倾泻而出,而褚素珍一位十六岁的小姑娘,一派天真,哪里有陆游的那种饱含深情。这种区别,等词写好了,褚素珍也回味过来——啊,原来这首词是称赞崔小清姑娘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褚素珍心中觉得微微一痛,她手按到琴弦上,琴音发出咯棱一声,这声响立刻提醒了褚素珍,她捋了捋鬓发,恢复了仪态,平静的问:“长卿兄,我弹得琴怎么样,你还想听什么曲子?”

时穿哑着嗓门回答:“哥就一俗人,啊,你还不如胡乱来个《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没听说过……嗯,听这名字肯定是种壮怀激烈的曲子,这种曲子也没多少,长卿大概说的是《淮阴平楚》吧?也是,楚汉争雄,淮阴为最后一战,《十面埋伏》这个名字更贴切点……但这个曲子过于激烈,体力稍弱的人弹不下来的,奴家也没这个本事,长卿,换一个曲目如何?”

崔小清一声轻笑,建议:“如此月夜如此凉,长卿,此刻大家都一派宁静,似乎更适合清雅一点的曲子,来个《春江花月夜》,或者《临江仙》,如何?”

时穿的回答更粗鲁了:“啥《临江仙》的,哥不懂……嗯,哥觉得曲子要热闹点,吹吹打打的,听着喜庆。”

两名农家女眼中露出笑意,褚素珍猛的一拍琴,让琴发出一声怪叫:“大郎说什么,当我是沿街卖艺的吗?”

月光下,一位梳双环髻的小女孩薄怒轻嗔,啊,虽然她是海州第一才女,但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初中生。时穿想扮粗鲁把刚才的词句掩饰过去,但也不敢真煞风景,他赶紧解释:“哥已经酒喝上头了,这月下饮酒,对酒当歌的,不禁觉得豪情万丈,觉得非铁板铜琵琶这样的乐曲,那才够味。

褚姑娘不要发怒,我正有一首歌适合——你听:‘沧海一声笑,两岸浪滔滔……“

月光下,时穿扯着嗓子唱起这首沧海曲,起初是为了敷衍,为了安抚发怒的小女孩,唱着唱着,时穿不觉悲从中来,心中暗想:“我再也回不去了,那海公子笑眯眯的,把我当成他的时空锚标固定在这个时代,如今,无论我怎么努力,也再见不到我的亲人、见不到我的朋友,我空有一身本事,只能在这个时代折腾下去了。”

想到这里,时穿的嗓音沙哑起来,他泪流满面。

不知什么时候,褚素珍的琴音跟了上来,她弹着琴给时穿的歌唱配音,第一遍的时候,她弹奏的还生涩,时穿唱第二遍时,褚素珍的琴声已经跟上来了,等时穿唱到第三遍的时候,他的嗓音沙哑起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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