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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如果阶梯不断延展（第3页）

&esp;&esp;她靠着冰冷的墙壁，四周来来往往的家属病患和医生，像是走马灯。陈萝脑海中渐渐浮现一些事。

&esp;&esp;许一暗不是莽撞的类型，甚至可以说心思缜密到可怕。他偷情的时候千方百计躲着王菡，但是做的时候却不戴套，还故意射在里面。

&esp;&esp;不合逻辑。

&esp;&esp;她想不通，胸口闷，站起来来回踱步。

&esp;&esp;有些人即便远离，还是阴魂不散。

&esp;&esp;这层楼是妇科，来往的女性年纪偏大。陈萝年纪不大，却也不小，正是该好好学习但是又极易不检点的年纪。

&esp;&esp;迎面走来的人看到她，会流出探究的目光。

&esp;&esp;她太清楚这样的目光了。

&esp;&esp;小时候和妈妈在一起，那些人也是这样看陈爱美。陈爱美脾气烈，往往直接对上，那些人只能认怂似的，迅速移开视线。

&esp;&esp;你都不用解释，他们已在心中为你讲好他们以为的故事。

&esp;&esp;陈萝手心发汗，低着头，站在走廊死角。她像一只秋后的蝉，肚腹之内已然空乏，一阵风便能卷走。

&esp;&esp;等陈学梅出来休息一会儿，两人牵着手往楼下走。

&esp;&esp;陈学梅站上扶梯，毫无征兆哭起来，“我恨他！”

&esp;&esp;陈萝怔了怔，去掏纸巾，“别哭了，学梅姐姐。”

&esp;&esp;说完，盯着一楼大厅的象牙白地砖，眼皮一动不动。

&esp;&esp;有些事情，男人不会懂。

&esp;&esp;有些事情，如果女孩子也不需要懂，就好了。

&esp;&esp;陈萝紧紧握着陈学梅的手，怕她倒下扶梯。女孩低着头，碎发垂在额角，瓷白的脖微微起伏，一上、一下，像在悄无声息吞咽无用又可恨的泪水。

&esp;&esp;她不敢太崩溃，怕表姐更崩溃。

&esp;&esp;二楼上来的扶梯上站着两个人——许一暗陪王菡过来拿药，同行的还有王菡家里的保姆。

&esp;&esp;王菡戴着口罩，脸色不大好。

&esp;&esp;瞥眼陈萝，眼睛一亮，伸手去拐许一暗的胳膊，“快看，陈萝从妇科下来哎。”

&esp;&esp;许一暗没有动。

&esp;&esp;温柔深沉的眼睛一片茫茫的灰。

&esp;&esp;在上电梯之前，他便看到了她。

&esp;&esp;但是那又怎样？

&esp;&esp;又怎样？

&esp;&esp;王菡不依，“你要不要也去检查一下，暗哥哥？我怕……”

&esp;&esp;他还是没动。

&esp;&esp;只有扶梯一阶阶往上，搭载着不是他的他，通向出产新生婴儿的科室，再一阶阶往上，通向治疗精神的科室……

&esp;&esp;如果阶梯不断延展，不断向上，向上。

&esp;&esp;是不是也能穿过半透明的医院顶棚，然后直达天国呢？

&esp;&esp;说到底，会有天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