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有啥奇怪的,我也经常梦到你。”陈亦桥脱口而出,他打游戏时只能勉强应对周围的事,所以刚刚跟沉莫的对话全是他下意识说的话。
&esp;&esp;但是这句话一出口,两人心里都暗自吃了一惊,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安静。
&esp;&esp;陈亦桥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在专心打游戏,但实际上他刚说完那句话,就被人一击爆头,他此刻还在按键上忙个不停,不过是在无意义地切换着那些花里胡哨的枪。
&esp;&esp;“…那你都梦到过什么?”沉莫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她索性把头靠在陈亦桥的肩上。
&esp;&esp;“忘记了…也没什么…老梦见你在学校抢我吃的…哎你看我这枪帅不?”陈亦桥杵着脖子仿佛落枕一样。
&esp;&esp;“啧,没劲。”沉莫撇了撇嘴,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关于陈亦桥的春梦,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跟陈亦桥做爱是种怎样的场景。
&esp;&esp;于是她转头看向窗外。
&esp;&esp;早上五点多正是日出的时间,一轮猩红的太阳在厚重的云层之后,几缕阳光像流动的岩浆一样穿透云层、穿透万物,轻柔地照进房间,照在两人的脸上。
&esp;&esp;“你看外面的云好漂亮。”
&esp;&esp;沉莫翻身下床,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她身后的影子在房间里投下一片阴影,陈亦桥觉得房间里一暗,似乎一大半的阳光都被沉莫遮挡住了。
&esp;&esp;他侧过头去看沉莫,沉莫正巧也回过头看他。
&esp;&esp;“快来快来!真的很漂亮!”沉莫朝陈亦桥招手。
&esp;&esp;这一瞬间,陈亦桥恍惚以为是六年前的高中,那时沉莫也总会会隔着人群、汽车、马路向他招手、喊他的名字。
&esp;&esp;他看着游戏里败局已定,索性扔下手柄,朝沉莫走过去,和她并肩站在窗前,仿佛在欣赏一副巨大的油画。
&esp;&esp;“…喂,你知道吗,高三那年有天早上,我到学校特别早,我甚至觉得整个学校就我一个人…我从楼梯上来,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云,火红火红的。我下意识想让你也看看,但我没有带手机,那一刻我觉得那云也没什么好看的…”
&esp;&esp;沉莫没有看陈亦桥,她看着天边,用平静的语气说。
&esp;&esp;“我见过。”陈亦桥回答她。
&esp;&esp;“嗯?怎么可能?”沉莫转过头看着陈亦桥,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esp;&esp;“以前做同桌的时候你每次都让我看,这都差不多。”陈亦桥嘟囔着说,又回想起读书的的那段日子。
&esp;&esp;通常晚上五六点的云最好看,这个时间两人要么趴在走廊上吃晚饭,要么坐在教室里晚读,沉莫执着于跟陈亦桥分享窗外的云,陈亦桥稍有怠慢就被沉莫以暴力威胁。
&esp;&esp;陈亦桥擅长分辨游戏中各种武器的强弱参数,却看不明白日复一日的夕阳和晚霞与前一日有什么不同。
&esp;&esp;但他也不扫沉莫的兴,沉莫兴奋地喊他去看,他就听话地去看,虽然在他心里这些五颜六色的云彩远不如沉莫神采奕奕的脸好看。
&esp;&esp;“这当然不一样,我们从没一起在早上看过朝霞。”沉莫说道,这也算了却了她高三那天的执念。
&esp;&esp;陈亦桥没再反驳,两人一高一低,站在窗前遮住了射进屋里的阳光,仿佛是过年贴在窗户上的精致小人。
&esp;&esp;“那部电影好像又没看完。”
&esp;&esp;——沉莫突然没来由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