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就看见崔二娘,王婶子心里暗道一声晦气,面上却是一副笑脸,“是啊,昨晚上不是闹着狼进村子嘛,村长家的王豆子不是都给村里的汉子叫去了嘛,你们没去吗?”
死婆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问她家王大山,扯上她们家做什么?崔二娘装傻充愣,“欸,我们家马晨早上要起来读书,晚上都睡得早,你又不是不知道,昨晚上睡沉了,没听见叫嚷,这不,今儿早上看见了才晓得嘛。”
说着她向半山腰努了努嘴,“话说我今天早上看见你家大山又上去了,这是干什么去了?”
王婶子心里不屑,这崔二娘天天把她们家有个读书人的事情挂嘴巴上,觉得自己作为读书人的娘也不一样了,心高气傲得很,她瞧着那马晨也没读出个什么样来。
她可听说别的读书人都是在家苦读,不仅早上天不亮就起了,晚上更是还要点灯继续读书,哪里像她们家马晨那样三天两头地往外面跑。
还搁她面前装疯卖傻的说什么睡沉了,昨晚上那么大动静,鬼都能给叫醒了,咋不直接说是睡死过去了呢。
撇了撇嘴,王婶子也没那个耐心和这人胡扯,便打了个哈哈,“我也不知道啊,他们汉子的事情我们掺和进去做什么。”
骗鬼呢,要是不想掺和这会儿能和她一样守在门边等人,知道是没法从这老太婆口里套出话来,崔二娘这回没再开口。
两个人,都坐在自家门口,一个剥豆子,一个纳鞋底,场面一时有些安静。
这种诡异的平静直到前头晃晃悠悠走过来个汉子才被打破。
“欸,王婶子你快看看,前面那个是不是李阿叔家的孙子李飞?”
王婶子是知道大山早上跟着村长去方文林家拿谢礼,故而这鞋底纳得也是心不在焉,崔二娘一叫她她便伸长了脖子去瞧。
迎面走来这人身形瘦削,一步三晃的,瞧着就不怎么正经,不是那个二世祖李飞还能是谁。
“好像还真是。”
崔二娘可不在乎来人是谁,她的关注点是在这人手上提着的长条,这长条随着来人的步子左摇右晃,瞧着像是……“王婶子,他手里提着的是肉吧?李飞昨个儿也起来去杀狼了?”
王婶子别看年岁大,可视力却是不差,定睛一瞧,那李飞手里提溜着的可不是一块猪肉嘛!
“去了,不过没跟着上山,后面还提前回家了。”
刚还说不知道,不清楚汉子们的事情呢,这会儿一句话就全给暴露了。但是两个妇人全然没在意,注意力全在那摇摇晃晃走过来的人影身上。
等离得近了,崔二娘便再也忍不住,放下腿上的簸箕和豆子,站起身子便朝那人影喊道:“李飞,你这是打哪儿来啊?”
李飞这会儿臭着个脸,好似别人欠他银子似的,一脸的晦气,听见问话眉眼一耷拉,看着是不怎么想搭理,还是崔二娘不厌其烦地一直追问才不耐烦地说道:“还能是哪儿,方文林家,方文林在山上打了野猪,昨晚上的狼叫是他故意弄出来的,就为了找村子里的人帮忙去拉野猪。”
“野猪?!”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被崔二娘拖出了几个弯儿,既是惧怕又是惊讶还有些不相信。
王婶子则是更加关心些实在的,“飞子,那你这手上提的……”
一看问话的是王婶子,李飞的脸好像更臭了,没好气地说到:“方文林给的谢礼,昨晚上醒了起来的汉子每人都有。”当然每个人的多少是不一样的,这话他没说。
他没说不代表别人不问,尤其是着急占便宜的崔二娘以及关心自家大山能得多少的王婶子。
被两个声音尖细的妇人吵得耳朵疼,李飞干脆一股脑儿地将知道的全说了。
“我这样的一人一斤野猪肉,不能挑部位,留到最后的一人三斤,跟着上山帮忙的一人二十斤。”
说完也不看两人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快步离开了。他只得了一斤,这已经很能说明什么了,在外头提起来都没面。
崔二娘和王婶子面面相觑,都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马家媳妇,刚刚飞子说得太快,我可能没听清,他说的是二十斤不是二十两吧?”
“就是二十斤,我两个耳朵听得真真的,龟儿子方文林得了好东西不知道孝敬我这个老娘,全给败家送出去了。”崔二娘越想越气,“不行,他年纪小不懂事,又被云澜那个贱蹄子给蛊惑了,我得去好好教育他帮忙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