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跑起来,后边的跟上!”武松跟在队伍后面,时不时抡圆了马鞭甩个鞭花儿。
前面一名士兵跟人交头接耳,武松见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就是一脚。
他力气大,又是出其不意,被踹倒的士兵一个趔趄滚到雪地里,摔了个狗吃屎。
再爬起来时,头上脸上嘴巴上都是雪。
对方拍拍屁股,既不怕,也不恼,还搞怪似的拱手道:“都头神力,小的佩服。”
武松板着的脸渐渐化开,笑骂道:“滚你的吧,归队!”
郭保儿正掀开帘子好奇的打量。
士兵穿着棉衣本就臃肿,在雪地里爬起来时,滑稽又好笑。
“咳。。。。。。”郭保儿捂着嘴咳嗽一声,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强笑着对柴绍说:“武都头下手也太重了些。”
外面的风都是硬的,扑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她一直躲在温暖的车里,都染了风寒,更不用说那些又跑又跳的士兵。
柴绍宠溺的看着她,把手里的碗递到她嘴边,温声哄道:“先把药喝了。”
郭保儿极不情愿的把药喝了,然后伸出舌头用手扇着。
柴绍塞过去一块蜜饯,笑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更何况二郎也跟着将士们一起操练,便是下手重些,大伙心里也不会怨恨。”
要不是他要照顾郭保儿走不开,他也应该在拉练的队伍里。
郭保儿张张嘴,竟无法反驳,心想要是大官人在此,怕是又要苦口婆心的数落一通了。
什么前朝后裔的矜持,王孙贵族的架子,如此行事,成何体统?
两相比较之下,她更明白卿哥儿的做法才是对的。
一代明君李世民曾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何况是为你出生入死的士兵?
卿哥儿的那些话犹在耳畔:如果你都不把这些袍泽当成亲人兄弟,到了战场,谁还肯替你卖命?到时候不调转刀口就算仁至义尽了。
郭保儿扭头看着柴绍,美目流转,与有荣焉。
都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可卿哥儿带的兵,自有一股昂扬向上的精神,让人看了就心安。
柴绍吹散她发梢的雪花,柔声道:“等你病好了,我带你骑马。”
郭保儿往后缩了缩脑袋,笑着回道:“卿哥儿说话要算数。”
。。。。。。
她这场病,反反复复,颇为凶险。
等柴绍兑现承诺已经是九天以后。
路上的雪化得七七八八,这一都新兵也基本上能做到令行禁止了,哪怕这个令仅仅是最基本的口令。
柴绍心情大好,他觉得这都人马已经强过大宋百分之八十的士兵。
夸张吗?
其实一点都不夸张。
据他所知,到目前为止,整个大宋只有两支队伍具有战斗力。
一支是老种经略相公率领的西军,这支队伍处在西境前线,常年和西夏交战,是精锐中的精锐。
另一支则是驻守东京的禁军,不过和西军相比,禁军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战斗意志和战斗经验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至于守备地方的厢军,柴绍只能呵呵。
厢军甚至不能称之为军。
可以说厢军是一种特殊时期的畸形产物。
太祖武德皇帝陈桥驿黄袍加身水到渠成,甚至没有流血兵变就继承了后周的天下,正是没有流血兵变,自然也继承了后周时期庞大的既得利益者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