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棺盖突然被掀开飞了起来,好巧不巧偏偏朝着动弹不得的几人身上砸去。
“小心。”岳慎远在洛九衣耳边嘱咐了一句后才脚尖点地飞身跃起,一个气劲十足的鞭腿扫过踢飞了沉重的棺盖,棺盖重重的跌落哐当一下砸在地上扬起了烟尘。
洛九衣还没仔细看清楠木棺材里跳出来的人是什么模样,就已经落在了对方手里。那人轻功也是厉害,身形一晃如蜉蝣戏水、飞鸟凌波,一眨眼的功夫身子就落在洛九衣身后,同时用短刀驾着他的颈脖,轻易地掌控了他的生死。
洛九衣向来不喜别人近身,何况挟持者还是一个陌生的心思歹毒之人。洛九衣眼睛余光扫去,大致看清了对方是个眼窝深陷、肤色黝黑的瘦高男人。男人贴在他身后,呼哧呼哧的粗重呼吸扫过他白玉般的耳廓,让他觉得更加不适,明显面色不渝起来。
岳慎远识时务地在胁迫者的面前扔掉了手中的金色匕首,卸下腰间的短枪扔在地面上用脚踢到一边,双手高举往后退了数步。
冰冷的短刀贴在洛九衣的颈脖子上轻轻刮蹭了两下,像是一条阴险狡猾的毒蛇吐出了血腥的信子舔舐着他脆弱的咽喉处。洛九衣的心砰砰直跳,呼吸声微弱至几不可闻。
身后的男人开口了:“东部陆军的岳慎远将军果然是个人物。只不过,毛还没长齐就想要爬到长辈们头上去可不太好吧?”
岳慎远闻言伸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答道:“长江后浪推前浪,那群老不死的总是霸占着高位却还是惶惶终日,你猜猜看是为何?”
男人见他游刃有余,心里开始急了,抵在洛九衣咽喉处的短刀更紧,一道血痕清晰可见。他略带慌张道:“别以为你能骗到我!比起你老子你还太嫩了点儿!就凭你一个人你还想扳倒上面的大元帅大将军?”
岳慎远将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安之若素、泰然处之的淡定样子:“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男人答:“大丈夫立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
赵沐秋终于憋不住了,斥道:“呸!道貌岸然!伪君子!”
男人气得咬紧了后槽牙,用古怪的声调念起了一串咒语:“紧箍身,紧箍身,咒带随身,西天去请唐三藏,南海岸上请观音,紧箍咒降来灵。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
咒语念罢,只见地上的古怪木偶手拉着手排成一列,围着诸人兜起了圈子,嘎哒嘎哒,嘎哒嘎哒,像是木头机关的齿轮在转动似的,赵沐秋几人突然头晕眼花得厉害,头疼欲裂,一个个脑袋都开始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
赵沐秋忍着剧痛喊道:“慎远兄……快……阻止他……痛死了……”
那男人桀桀地笑着,不是一般的幸灾乐祸。
就在此刻,咚的一声巨响,只见敞开着的楠木棺材里跳出来一具尸体,蹦蹦跳跳地朝着洛九衣他们撞去。那男人一脸愕然,急忙一边后退一边推出一掌打在洛九衣背上,将洛九衣的身体推出五六尺远,眼看洛九衣就要迎面撞上那具死尸。
洛九衣背上一阵剧痛,踉跄着往前扑去,一眨眼的功夫却是被飞身而来的岳慎远抱了个满怀,腰身被搂紧弹跳开来,与满面血迹的死尸错了开去。
不知道为何,死尸并没有向最近的岳慎远他们进攻,而是直线蹦向了那陌生男人。
岳慎远查看了洛九衣脖子上的伤口,见伤得不深已经止血了,这才看过去:“这是什么?僵尸?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洛九衣有些脱力,直接靠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开口道:“曾元禾一定在这附近……”
两人看着船夫的尸体追着男人跑,总算安下心来,接着视线转向赵沐秋他们。
岳慎远:“那几个木偶便是鲁班邪术?如何破解?”
洛九衣:“用火烧。或,用滚油泼。”
岳慎远掏出一盒火柴,点燃两三枝后一同扔向木偶身上,木偶因为着了火纷纷砰砰倒地,赵沐秋几人终于得到了解救,都坐在地上揉着晕晕乎乎的脑袋。
正朝着石阶跑去的男人受到反噬,身上冒出鲜血,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洛九衣指指棺材,让岳慎远去查看里面,岳慎远走过去敲打棺材的底部,底部传出清脆的回响,里面应该是中空的。他伸出右手,一拳砸破了棺材底,将棺材底板砸出一个大洞,三寸厚的棺材底板下面露出两张脸来,竟是被捆绑得死死的仡楼和曾元禾。
岳慎远紧跟着又是两拳,打出三个大洞后又拿着匕首替他们划断了绳子。
仡楼、曾元禾解开绳子后便扯开嘴里的软布团,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洛九衣眼尖,很快就注意到了曾元禾五指指尖上残留的血迹。他看向船夫的尸体,尸体躺在离石阶的不远处,一动不动,船夫的脸上有几道鲜血画的符咒。
血符咒是仡楼配合曾元禾,给蛊虫下了指令,让蛊虫粘了曾元禾的指尖血爬到了死去的船夫脸上,来来回回爬了几十个来回才画成的。
长安走上前探了探那男人的鼻息,回头看向岳慎远道:“已经死了。”
岳慎远:“天色已晚,今日先在此地休息吧,明日将尸体都带出去,看看有没有线索。”
其他人都累得不行了,从地窖钻出地面,自觉找了几个空房倒下就睡。
洛九衣闭上眼和衣睡去,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给自己擦脸,他抬起千斤重似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英气俊朗面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