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大骇,奋力一挣,但鬼厉此刻已近疯狂,霍地伸手抓来,五指成爪,生生抓在他的右手之上。
李洵感到剧痛,连冷汗都冒了出来,正危急关头,旁边传来低低一声佛号,夹着一声叹息。
一道柔和金光涌来,庄严祥和,正是天音寺的“大梵般若”!
佛门奇术,与噬血珠妖力相剋,无孔不入、凶恶无比的噬血珠异力,被他生生推开了一尺。
只趁着这片刻工夫,法相一把拉住李洵,向后迅速退了出去,只是在他眼中,满是慈悲无奈的眼色,直望着那个在风中飘摇的男子身影。
天际巨大的电芒白光,在这一刻从天落下,威力无比、准确之极地击中了鬼厉!,!
,最后,他的目光落到黑衣人手中的骨玉黑杖之上。
他的样子,像是突然之间,老了三十岁。
黑衣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上官策,而看他的模样,居然和上官策还是旧识。只见黑衣人在最初的错愕之后,沉默了片刻,才慢慢道:“我们有八十年没见过面了吧,老友?”
上官策脸上的皱纹看去如刀刻一般的深:“你们,”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道:“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出来了么?”
黑衣人一身的黑衣在夜风中飘荡起来,但他的身影却在半空中纹丝不动,一如他的声音,悠悠道:“兽神大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上官策缓缓道:“当初我和云易岚云师兄,都在兽妖大人面前当面说过……”
黑衣人忽然截道:“你那位谷主师兄说的话,你自己信不信?”
上官策忽然不说话了。
黑衣人淡淡一笑,道:“老友,你我各为其主,将来前途凶险,你多保重吧!”
说罢,他将手中黑杖往怀里一搂,整个人向后退去,转眼之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上官策的眼角抽搐,身形一动,似乎想做些什么,但对面黑暗之中,那两团赤火忽地炽烈,咆哮声猛的大了起来。
黑衣人的声音,在黑暗中远远传来:“老友,你道行高深,远胜于我。但我有恶龙,再加上黑杖骨玉,你拦不下我的。你我多年交情,还是留一分情面吧!”
上官策的身形,硬生生顿了下来。片刻之后,那两团赤火也在黑暗中渐渐消失。
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人站在着淒冷山谷中,半晌之后,传出了他悠悠的一声长叹。
夜色,更深了。
七里峒中,原本繁荣美好的土地,此刻已然被火海淹没,到处都是哭泣声音。苗族敬若神明的大巫师重伤,生死难测,黎族寄予厚望的阿合台突然消失,七里峒中又突然来了许多外族之人,其中还突然出现了一个如恶鬼一般的人物。
在此情况之下,黎、苗两族俱无战心,黎族渐渐退出了七里峒,而苗族也无心追赶,纷纷救助家园的伤员,同时无数人带着敌视的目光,望着依然还在七里峒中那些外族之人。
而那些人的注意力,却根本不曾注意到周围苗族,他们的眼中,此刻只有在半空中激斗的那红蓝光线。
中土正魔两道,新一代杰出的年轻修道高手,在这个异乡陌生的山谷之中,隐约有着一丝淒凉的地方,彼此生死相搏。
陆雪琪的天琊蓝光越来越盛,漫天席地,呼啸而来,彷彿她素手挥动之间,天在转,地在动,风声激烈,群鬼辟易,竟有无可阻挡之威。
在她剑光之下,隐隐望见那坚决而憔悴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而下手之间,更无丝毫留情了。
剑剑风声,破空锐响,遮盖了天地,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又消去。
鬼厉狂笑着,在剑雨中驰骋飞越,噬血珠更似有灵一般,兴奋的红芒万丈,如恶鬼啸天,张牙舞爪而战。
那一剑如霜雪,飘飘而下,有人长啸,逆天而上。
天琊噬血,
噬血天琊!
不可一世令风云变幻的无情法宝之后,紧接着的,是谁的、怎样的目光?
陆雪琪不知道,那层层阵阵如波涛如巨浪如鬼哭如魔啸的噬血红芒,轰然而至,恶毒的妖力让她全身精血几乎都要为之外泻。
天琊如雪,化做开天巨剑,轰然斩下,将如山红芒劈为两半。巨大妖力反挫,陆雪琪白衣飘飘,被反震上天,只是看她的身形,在风中翩然而行,利剑挥舞,丝丝锐响,刹那间风云彙集,尽数在她周围。
那秀发正飘动,抚过白皙脸畔,本是玉容颜色。
深深呼吸。
她连行七步,在云端如仙子飘舞,还不待她开口念咒,天空已然风卷残云,化作漩涡,剧烈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