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那么久了。
这纸诏书虽被她暂时压下,却也拖不了几天。一旦真正的王立松流放了雷州,叶倾怀再想找他,那才是难于登天。
而且,陆宴尘的这个“徐徐图之”,究竟是出于对皇帝的保护和大局的思量,还是为了处置王立松而使的缓兵之计,叶倾怀也不得而知。
毕竟是在太和殿上被逼自尽过一次,叶倾怀对陆宴尘始终存着一份提防。
还有一个时辰才日落,叶倾怀将芳华姑姑唤来,告诉她自己要微服出宫,果然立即遭到了芳华姑姑的反对。
“陛下怎么突然又想出宫去玩了?”芳华姑姑十足头大。
“朕保证天黑之前一定回来,姑姑你就帮帮朕吧。”叶倾怀牵着她的衣袖撒娇道。
“哎,你这孩子……”芳华姑姑一向最顶不住她撒娇,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叶倾怀连忙打断了她的话,道:“姑姑这是答应了!姑姑,你记着,若是有人来,便说朕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实在不行就叫周爷爷来诊脉。”
“好,好。”芳华姑姑一边应着,一边担心地替叶倾怀整理着便装,“让严统领派两个靠谱的好手跟着,出了宫别乱跑,宫外危险得很。还有这个,收好了别让人瞧见。”
芳华姑姑将月事带仔细叠好包起来塞进了她的胸口。
叶倾怀接连应声。待她整理得当出来,李保全已经候在了外面。
芳华姑姑四下看了看,除了李保全没见到别人,不禁面露疑色,问李保全:“怎得只有你一人?”
李保全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被他自然地掩饰了过去,他刚要答话,叶倾怀却抢在他前面对芳华姑姑道:“此事机密,朕让旁人候在宫门处了。”
芳华姑姑这才松了口气,道:“陛下早些回来,奴婢吩咐御膳房做了陛下最爱吃的滑排。”
叶倾怀点头道:“好。宫中劳烦姑姑。”
说完,她便带着李保全除了景寿宫宫门。
一出宫门,她便让出了一个身位,让李保全走在她前面。
“都安排好了吗?”叶倾怀问道。
“回陛下的话,都安排好了。陛下从东临门出去便是正德北街。”
叶倾怀点了点头。
她此行根本不准备带什么侍卫,也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微服,而是偷溜出去的。后宫中她所信之人寥寥,因此只通知了李保全,让他安排她偷偷出宫。
李保全是顺平帝留给叶倾怀的,他自幼和顺平帝一起长大,曾为顺平帝挡过刀,是个忠仆。
李保全毕竟是大内总管,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个人出去,还是很容易的。
叶倾怀低着头跟在李保全身后,一路上除了几个洒扫的宫女没有碰到一个人。两人沿着宫墙下快走到东临门时,李保全突然放慢了步伐,道:“陛下,老奴是个奴才,主子行事,奴才本不该多嘴。但老奴走了这一路,心里总是忐忑,还是想劝劝陛下。咱们别出宫了,宫外不太平,陛下千金之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社稷着想啊。宫外有什么是宫里没有的,老奴着人送进宫来就是了。”
叶倾怀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高耸的宫墙,长叹了口气,道:“朕要找的东西,你带不进宫来。没人能带进宫来。”
李保全不解:“陛下是看上了宫外的什么东西?”
叶倾怀没有回答他。她收回了目光,看向东临门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过了一会儿,她道:“走吧。”
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定。
宫外有一样东西,是带不进宫的,也没有人能替她去取,只能她亲自去取。
那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