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在外面寻处隐蔽的地方会安全些,现下看来,只能回宫中了!
洛梦抽回手,嘴角一撇:“原来陛下身子这么好呢!”手臂却猛然一疼,竟是那男人生生把她拽了起来。
“走!上马。”男人沉声道,洛梦无奈,正想翻身上马,却听身后扑通一声!她疑惑转身,便看到伏席胜已经闭目横躺。
“陛下……”洛梦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手指轻触男人的面颊,看他没反应,就改为掐。眼看脸颊被她掐出红痕,这男人仍旧闭目,她这才放下心来。
心中一喜,洛梦起身得意道:“伏席胜,你自求多福吧!”小脚又往他身上用力一踩,这才转身准备上马。
一脚踩上马镫,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伏席胜仍旧闭目,然眉头皱起,似有痛苦。回想刚才那一箭,这男人居然飞身替她挡下,连半分犹豫都没有。而刚才查看了他的伤势,毒发甚快,若一个时辰之内无人寻来,只怕这一代帝王就此……
洛梦咬唇,终是轻叹一声。
伏席胜醒来的时候,身上微凉,上衣已然褪去,右侧是一簇火苗,而鼻尖隐隐飘来美人的幽香。他一怔,向左边看去,正对上美人的睡颜。男人微微错神,背上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而有些疼痛,他伸手一探伤口,似乎涂抹了某些东西。指尖放到鼻下一闻,是草药。
是这女人抹的么?这山谷间,草药不少,但在夜间寻找,可就不容易了!眼神复杂,伏席胜伸手抚上眼前的脸庞,手指轻轻摩挲。他居然替这个女人挡箭,这是自己始料未及的!这女人脑中的兵书虽然重要,但又怎比得上自己的性命重要?他若死了,这兵书又有何用?若是让那人夺去,岂不是更危险?
他,伏日天子,修文帝!怎可为了个女人去挡箭?眼神越来越冰冷,修长的手指滑到了如蝤蛴的颈项上——这女人,祸水妖颜,必得除之!
忽然间,美人一声嘤咛,红唇轻启,低低呢喃道:“月生……”
月生,是他之前的化名。一个称呼,令他忆起了曾经的过往。彼时,他最爱捉弄这个妖媚的女人,喜欢看她卸去了魅惑之后的野猫儿样,喜欢看她犹如少女般嗔怒。
这样的妖媚女子,这样的妖物……
在她的梦中,也会有自己么?男人的脸色阴晴不定,又见美人一动,竟是往自己怀里钻:“冷……”
伏席胜这才反应过来,山间雾水极重,男子倒还好,女人恐就起冷意了。一丝柔软犹如藤蔓,悄然爬上心头,修长的手指在不知不觉间离开了美人颈项,长臂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一丝得意浮上鲜红唇角,洛梦心中暗道:这男人真够狠心,居然想杀了自己!
话说回来,她可真够倒霉的!辛辛苦苦找了草药,又给他抹上,累得半死!原本想躺一会就溜走,谁知太累了困意一来,就要睡去。待她想走,这男人竟醒来了……唉……栽了栽了!
不过,此行在山间,倒是有些小收获!嘻!
华灯初上,偌大的皇城之中,静谧而沉静。花前月下,一名绝色女子紫衣莹亮,半倚着长椅,柳眉微蹙,楚楚可怜。纤手轻抬,似是要将当空明月摘下。
她美目微眯,口中念道:
饮罢金樽,身起红衫飞若蝶。露浓夜沉,凉意轻衣透。
独倚红栏,珠玉金钗冷,轻叹走。倚门回首,却盼那人来。
洛梦轻叹,这偌大的皇宫将她锁住,也不知燕燕去了何处?
伏席胜走入庭院,将这一首诗词听了个全部,他遣退众人,淡淡道:“这到了宫中才两日,洛姑娘便在轻叹,却盼谁来?”
洛梦瘫在长椅上不肯起来,美目在月色下闪着流光:“自是盼君来了!自到了宫中,陛下便不曾前来看望洛梦,洛梦这才心生哀怜。”那夜的草药,缓了毒性,却不能彻底根除,这两日他必是在疗伤吧!不来最好!
明知她在说谎,伏席胜还是忍不住想起了那夜她的低声呓语。月生,月生,这名字从她嘴里发出竟如此的美丽。那一刻,这两个字便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蕴含着无限的绮丽。
金黄色的龙袍轻摆,男人来到长椅边,拉起慵懒的美人:“夜露湿重,进屋说话吧!”
进屋说话?是谈论兵书吧?洛梦心不甘情不愿地起来,哎……得赶紧想法子逃命才是啊!
走水的朝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