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人已经知道了?!这没有什么,仅就事情本身来说,倒是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能让这初中就辍学的妮子来上大学,且学费全由我负担,他们会多么高兴。高兴之余他们会想崔镇长为什么会这么慷慨是不是要与我家妮子……当然,可事实已经成了,生米煮成熟饭。我要花一万多块钱才能让她来这儿学三年拿个专科文凭我为的啥呢?也许我在宜昌已租了一间房子有了个安乐窝与这妮子同居了——我要娶她!我要离了婚娶她,就算大二十来岁,那算什么呢?我还不老啊,我还不到四十,我年轻有为,我要有我身心俱全的爱与婚姻生活!美是不可战胜的,年轻也是不可战胜的。美是一种夺人魂魄的魔手,我被美击中,被一个才十六岁却发育得相当成熟的乡里美妮子击中了。她让我否定了过去一切的生活。与黄一婵护士长的生活那不叫生活,那叫苦难。猜疑、防备、折磨,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人,竟与他生出了一个超常生长的娃子真不可思议,一个男人一个妇人怎么会有这种悲剧一样的奇异结果?我爱这个女娃子。疯狂的欲念(包括占有欲)像松毛虫一样啃噬着他的心,有时候,卑鄙无耻的他会情不自禁地从洗衣盆里捞起她那廉价的小胸罩,拼命嗅吸着那上面的体味儿。是汗馊味,又脏,他做过后为自己的举动羞愧难当。我还算是一个国家干部,共产党员吗?可党员也是人呀。一条狗嗅另一条狗的屁股时,它知不知道有多脏呢?我就是一条狗,一个猪狗一样的人,兴许连猪狗还不如呢。一个正当壮年、一年多没有性生活的男人,上帝呀,原谅他肮脏的欲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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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雪山咒语(6)
有一天,他的手在她滚圆的、豆腐一样有弹性的肩膀上拍抚了一下,只有零点五秒。
有一天,他想进她的房中去,在她甜睡时看看她或是摸摸她的胸脯——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
有一天,他快发疯了,在月光下手淫——这可是第一次,真正的第一次。过去,那儿死了,那个东西死了。他把什么都忘了,只当自己是个庙里的和尚。
有一次,他在梦里大喊:我要和白丫儿结婚!白丫儿,我的小老婆!……
现在,他看到了他的“小老婆”的爹。因为钱太多,读书的钱太多,他一下子无法承受。就算交了,如果那妮子不从怎么办?他父母全力阻止怎么办?还有她爷爷,那个越老越横、常和政府对着干的猎王白秀阻止怎么办?——白秀老头肯定会阻止,因为他不会让我占到白家的便宜的。这老头杀过我伯伯,他心里横着块石头呢。
心里还是虚虚的崔无际,空手走出这所想把自己未来的小夫人培养成一个大专生的学校,八字还没有一撇,八字可能没有一撇,就无意中碰上了她爹,告诉他,今夜他必定不成,必定阳痿。
他是怀有这种企图的。这已是第三夜。灭害兽保秋收的会议开完了,他刚刚从会议上搬出来,以极不在意的样子与白丫儿登记了一个标准间。他说:你睡你的,我睡我的。这是麻痹她以让她放松警惕。可是,她爹却……
这个晚上。关上房门,就剩下他和她了。
他当然没讲碰上她爹的事。关于读书的事,已勾起了她的向往——这在水布镇家里已说好了。他说他就是要让她读书,不能再像她家上辈和同辈的那些人,那些神经质的、没有文化的野蛮打匠,偷猎、给政府献宝、抠亲人的眼睛……说到底了,就是没有文化造成的,她应该过一种更好的、更清醒的、更文明的、更有知识的生活,不能再在这种愚昧顽劣中煎熬。
“慢慢来吧,希望还是有的。要找一种不考试的院系。考试你考不来了。”他是这么给她说的。他给她买了一套很好的衣裳和一双皮鞋(都不贵,主要是她都没穿过的很洋气的式样),让她快去洗了换上。
关上大门,他将和她睡在一个房里。
“你去洗啊,没哪个动你的,我见着都烦了。”看着木木地坐在床上的她他就说。他真的有点烦了。这个在家精灵一样的妮子,一旦防范起男人,惧怕,就很令人生厌,鼻了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眼睛不是眼睛,让人提不起兴趣,让人想不顾一切地强奸了她然后把她扔了,扔在宜昌的长江里,自个回去继续做他的水布镇镇长。
好久,当她从卫生间洗完之后出来,散发着一种从热水中泡过的松散气味,他才恢复了一点点对她的好感,会把她当一个人看待。可这时,他发现他和她都不是人了——
他先是看到白丫儿投在墙上的影子,两个小辫儿一翘,就是一对羊角,灯影斜拉着她的头、嘴,羊头、羊嘴。再一看自己的影子,一只额骨高耸、龇牙咧嘴的大老虎!他内心惊骇不已,再一细看,她本就是一只小羊儿啊,你看她:通红的羊嘴,通红的圆楚楚的鼻子,羊眼,可怜扇动着待宰的耳朵,无处可逃的绝望、嫩生生的眼睛,下巴上还有一挂柔软的白胡子!他不由把眼睛去看电视机前穿衣镜里的自己,天!我,我啊?——红爆爆的阴险眼,吐气的鼻,大尖牙,心怀鬼胎摇动的小耳朵,额头上有个“王”字,身上全是扁担花!崔无际镇长猛然想到神农架的人世世代代笃信人一天有两个时辰是野牲口的说法。这不会是空穴来风,肯定有人见过的!
他的心一阵暴乱,神经快崩溃了,人晕眩,恍兮惚兮。他感到他真的是一只兽,一只肉食动物,正在向一只年幼的草食动物扑去。
“老拔子已经砍了你很多伤么?”他这么说,让他掀开她的背部。
她就让了。因为是老拔子的爸爸要心疼地为她检查伤。他掀开她的T恤,那少女的背脊就现在昏暗的灯光下:真是一道道的伤痕,像一道道梯田,像患了严重荨麻疹。他摸着,骂着自己的儿子,诅咒着,手就向白丫儿的胸前移去。可是白丫儿的双手臂紧紧护住胸前,让他进展不得。这种僵持和相搏是在说话的时候,一句话说完就没有了任何再行进的理由。这妮子的手臂非常有力,没有让崔无际有任何成功的苗头。他遭到了强烈的抵抗。一头大老虎与一只小山羊。他拍拍她,是在慰抚她让她继续放松警惕他再行偷袭。他说——他愤怒地绝望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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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雪山咒语(7)
“你唱个山歌子看,你不要这么紧张,谁又不能把你吃了。”
他说:
“你就唱那杨二姐梳盘龙你怎么这样啊你唱歌的时候才最可爱你怎么咬牙切齿啊是冷么?”
“……阳雀子叫叫得凶,杨二姐梳盘龙梳子往上飘。阳雀子叫叫得快,杨二姐出坡来锄头往上飘……”
崔无际听到白丫儿用颤抖得像打摆子的声音唱这个歌,他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像冬天在河里洗澡,牙齿打莲花闹哩……你是咋的啦嘿嘿嘿……怕真让我吃了?我不吃人啊,你是不是白丫儿?那个唱起山歌子来声音像溪水一样的亮汪汪的白丫儿?……”
他大喊。他愤怒。他发狂。他不能自制。
“一个苞谷一个窝,一个妹子一个哥,苞谷长在窝窝里,鹰子啄来也不脱,铁链拉来不挪脚……”
他唱道。他想哭。他把她扳倒在床上。他终于从她那紧守的胸前摸到她的扭动的、反抗的乳房,小小的乳头。他说:“你以为我是假的骗你?不会对你负责?我要娶你的,娶你做老婆,你还不明白啊?你亏了啊?”
那妮子说:
“崔叔叔,崔叔叔,我就跑的,我就喊的……”
“我就唱——太阳落土又落坡,哥到妹家讨茶喝,心想留哥吃晚饭,筛子关门眼睛多……”
未来的崔无际现在的大老虎踌躇地退缩着对自己说:
“就是两个时辰的兽性!两个时辰,我要忍耐到十二点一刻!”
他看了看手表。
他不知怎么没有关灯。所有的灯开关都在床头柜上。女人们反抗也许是因为灯光,如果我关了灯,那种在灯光下的拼死反抗就会土崩瓦解。黑暗里,再强大的女人也会乖乖地投降、堕落,最后变成什么也看不见的野兽——羞耻看不见,危险看不见,最痛苦的蹂躏变成了快乐和享受……他这么在白丫儿的继续反抗中抓着她那十六岁的乳房,并且克制着,竟然一下子看到自己的双手变成了长满黄毛和铁青长指甲的兽爪——这不是她爷爷胸前吊着的那个虎爪么?它将要把一个纸一样薄的妮子抓破,抓得稀烂;他的嘴里涌出一股虎腥味,黏黏的,他的舌头变得又红又大——它要接近那张妮子的嘴了……巨大的森凉的兽爪!它伸出去时好像要把整个世界掳到自己的嘴下,要把猎物撕开,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