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竹子的一头放了一颗白子进去,稍微抬一下竹子,白子便一骨碌从竹子另一端被削尖的口子里滑落在了她想要的位置。
哼。
她这会儿倒是很遵守他的要求嘛。三尺开外,绝不逾矩半步。
傅君言扯着唇角,只想着虐杀她一番后,再好好嘲讽她一顿。
谁知道一番对局下来,林竹唯竟下得颇有大将之风。防守有力,攻防兼备,布局合理,不但懂得诱敌深入,还能偶尔趁他不备攻他“后方”。
傅君言开始正襟危坐,全神贯注起来。他原以为他能轻松取胜,想不到纵观全局,林竹唯也只不过仅仅输他一子。
要知道,他可是大杀四方的高手,钱任安与他都对不上半局,必然丢盔弃甲,败下阵来。
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站着拿个长竹竿,竟也能与他对弈上一柱香的时间。傅君言眼神变了又变,心下不禁暗暗佩服。
林竹唯脸色淡定,扯着唇角微笑。内心却早已是汹涌彭拜的兴奋,她感受得出来,一局棋下来,傅君言对她的态度在一点点转变。
她心里暗笑。不由得想起穿越前的自己,是如何在兴趣班里被老师魔鬼般“折磨”,又是如何被老妈子逼着坐在电脑前与机器对弈。
那些残局已经被她背得滚瓜烂熟,与傅君言的对弈即使赢不了,也不至于让她输得太难看。
她其实不甚喜欢下棋。但老妈子天天念叨她天生急性子,容易暴躁,做事没有始终。
下棋可以锻炼她的心性,就非要每晚下课后押着她上了个培训班。
谢天谢地,老妈子对培训班着魔般的执着,可算是让她在古代生活得游刃有余了。
在再输了一局后,林竹唯甚觉无趣,有些犯困,不甚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用长竹子戳戳傅君言放在桌子上的手背,示意他抬头看她。
然后她用唇语,无声地一字一顿道:【不、玩、了。睡、了。】
傅君言黑了脸,他正下得兴起,好不容易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她却在扔下这句话后,竟径直走向了暖榻,倒头便睡了起来。
这女人!
真的是一点都不顾及他的脸色!
傅君言咬咬牙,按住想要将这个女人拉起来,再厮杀一番的冲动。
该死的!她棋艺怎么可以那样好?
第二天,傅君言竟难得回了个大早,直奔房间,见桌子上没有摆上棋局,便略感失望。
心痒难耐,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竟觉清茶苦涩难咽。
放下茶杯便扬声唤:“乌二!”
乌二很快便小跑进来,看他脸色不善,小心翼翼问:“少爷,怎么了?”
“这茶是隔夜的吗?怎得如此难喝?”
乌二伸长脖子瞥了一眼,有些疑惑,只敢低道:“少爷,这不就是您平常喝习惯的雨前龙井吗?”
“倒了!重新沏!”
乌二莫敢不从,刚拿了茶壶转身,便听到傅君言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她呢?”
哦!少爷不高兴,原来不是因为茶不好喝,敢情是因为少夫人不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