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只动动嘴就好了,不用动手的。”
&esp;&esp;江星阔浓长的睫毛盖下来,掩住他多少的后怕,“我悔死了。”
&esp;&esp;“我这不是没事吗?”岑开致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不过她没有推开江星阔,只是将自己缩了缩,仰脸去啄他的唇。
&esp;&esp;八宝饭是普通人户的年夜饭最后一道甜点,其实并不只有明州有,南北皆通的。
&esp;&esp;用正当年的新糯米,在里头撒糖和猪油,搅拌到一粒粒都油松软香,红豆沙也要细细熬煮过,专门令人过筛加了糖粉炒干。
&esp;&esp;八宝除了糯米之外,一般是再加莲子、红枣、金橘脯、桂圆肉、蜜冬瓜、薏仁米、核桃。
&esp;&esp;其实也并没有规矩,厨上没有蜜冬瓜和金橘脯,岑开致又觉得薏仁米和桂圆肉不相宜,就用了栗子、松仁、莲子和葡萄干来替代。
&esp;&esp;白吃了山药和汤圆,等泉九到了,岑开致心里一松,胃就难受,全给吐完了。
&esp;&esp;吐了之后饿就忍不住了,也不想吃别的,就想吃小时候这一碗又甜又荤的豆沙八宝饭!
&esp;&esp;甑子上的八宝饭还要好些时候才算蒸透了,江星阔一把将岑开致抱起,道:“再去睡一会子,醒了就好吃了。”
&esp;&esp;他将岑开致安置妥当,留下荀海镇着宅院,挑开尸体上的白布一看,就见那烛台还直戳戳插在心口上呢。
&esp;&esp;江星阔轻轻笑,仿佛瞧见什么极满意的东西,随后笑容一敛,叫人瞧了胆寒。
&esp;&esp;嘉娘和文小仙童
&esp;&esp;跟掐算过一样,岑开致醒来的时候,八宝饭刚蒸好,原本分散的糯米与果干都松软膨胀,从碗中倒扣出来,饱满莹泽,凝为一体。
&esp;&esp;小厨房里做了好些,荀海和手下的人都有的吃。
&esp;&esp;岑开致让人一圈白糯米,一圈血糯米的码在碗里,蒸出来的时候却并不是红白分明的,白糯米也被血色浑了,看起来不过是浓一圈和淡一圈的分别。
&esp;&esp;板栗已经蒸得绵糯,红枣稀软,枣子皮刺口,在温润的八宝饭中就它需要吐,岑开致觉得不大好,像是美玉中的一点瑕疵。
&esp;&esp;豆沙揉了红糖已经足够的甜,再含进一口枣,又觉得太甜了些,故而她喜爱的八宝饭,少红枣而多莲子。
&esp;&esp;莲子还要细细挑过,有些陈莲子,就是把甑子烧穿了烧裂了,灶台也烧塌了,它还是硬邦邦的一粒,蒸不烂的。
&esp;&esp;新莲子就好啦,不必泡水,直接就能蒸到酥烂,且不会糊烂,亦不会分作两瓣,依旧是饱满一粒。
&esp;&esp;岑开致虽念着这一口,却也只吃得下一小碗盏,不过歇一歇,吃了一杯清茶,便又吃了一碗。
&esp;&esp;崔姑本是胃口全无,奈何这八宝饭香气太过霸道,糯米这东西又是这样的好吃好味,也跟着众人吃了一碗。
&esp;&esp;一碗八宝饭已经足够的香,更何况这人人手里都捧着一碗,这一大早的,小江府都是香喷喷的甜,半点看不出昨夜的惊心动魄。
&esp;&esp;嘉娘来的时候,闻到的就是这样一股甜荤气味,像是将年节的欢喜提前搬挪到了今日。
&esp;&esp;人人都在吃又甜又荤的八宝饭,左嚼一口糯米栗子,右嚼一口豆沙莲子。
&esp;&esp;就算是吃完了这一碗,唇齿里也还残留者松仁、核桃的香气,仿佛是一个错觉,叫人觉得这一辈子,总是满口蜜,腹中饱。
&esp;&esp;荀海警惕的打量着她,身边一个嘴皮子灵巧的替他开口,“荆夫人不是在养胎吗?又是热孝在身,来这做什么?”
&esp;&esp;嘉娘其实也不大清楚,有些为难的道:“我夫君说有要紧事告诉江夫人,说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要我亲手将这封信交给她。”
&esp;&esp;荀海想了片刻,示意同岑开致说一声,岑开致倒是来的快,当着众人的面接了信又拆开来看了。
&esp;&esp;她面上始终含着一抹恬淡的笑,看信的时候也神色平静,看罢轻轻巧巧的将信纸折了起来,携了嘉娘的手道:“进来说话。”
&esp;&esp;嘉娘原本顾忌自己身在热孝,不过岑开致算了算日子,送葬过后早已经过了三朝,也不十分打紧,又说李氏给她请来一樽菩萨在家中坐镇,想来是无事的。
&esp;&esp;江府嘉娘倒是去过的,小江府真是头一回来,顾念着她的身孕,就那么几步路,两人费的功夫都够个来回了。
&esp;&esp;“我原也不那么矫情,只是我福薄,这孩子来得不容易。”嘉娘歇在躺椅上,婢女又给她讨要脚凳,将她的小腿搁了起来,慢慢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