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瞿青容在银杏树下又细细的亲了他一盏茶的功夫,唇上残余的糖丝都没了。泉九都叫她逼出火了,奈何命门都捏在她手里,被瞿青容一戳胸膛,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esp;&esp;老树根是天然的美人靠,泉九虚着眼看树叶翩跹落下,又缓缓的闭上眸,沉溺在一波又一波与心爱之人拥吻缠绵的极乐之中,里里外外都在感慨着此刻的顺遂与美好。
&esp;&esp;鱼鲜珍的案子归临安府管,不过泉九那天听钱阿姥问了,便也打听了。
&esp;&esp;“说是新厨子收了钱,收的蟹一半死一半活,对方说是刚死,没关系的,结果还是吃死人了。而且,事情一出那卖蟹的就找不着人了。”
&esp;&esp;钱阿姥觉得后怕极了,公孙三娘有些不解,压低声音问岑开致,“咱们收的白蟹,也不是全满爪子乱爬的啊。”
&esp;&esp;“海蟹,离了咸水本就容易死,死了不久吃的话无碍。湖蟹、河蟹就不成了,可能是咸水解毒性?”
&esp;&esp;岑开致也不甚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历来如此,淡水蟹一死就不能吃。
&esp;&esp;“钟家一父一子都是御史,从来只有他们挑别人刺的时候,如今的得罪过的没得罪过的一拥而上,人人都要叨一口呢。”
&esp;&esp;这话不知有什么好笑的,岑开致就见江星阔嘴角一勾,笑得有些坏。
&esp;&esp;发觉她在看自己,江星阔勺了一块煨得软烂,八分瘦两分肥的排骨喂过去。
&esp;&esp;岑开致觑了旁人一眼,几人正闲聊着,就飞快的把排骨抿了。
&esp;&esp;晚来秋风寒,食肆关了半扇门,只招待江星阔和泉九吃饭。
&esp;&esp;另外半扇门外,隐隐传来阿囡欢快的笑声,钱阿姥打门边这么一瞧,就见泉驹正驮着她,阿囡左手一个面人,右手一根糖红果,美得快没边了。
&esp;&esp;“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叫她压矮了可怎么好?”钱阿姥赶紧把阿囡扯下来。
&esp;&esp;“不会,阿囡轻得很,我往日里操练,腿上还绑沙袋呢。”泉驹也不是夸耀自己,他的确不累。
&esp;&esp;少年郎一天一个样,岑开致打量了泉驹一眼,他长高了不少,身板也壮实了很多,一张脸上四分像泉九,六分像自己,倒瞧不出双亲的轮廓,比泉九少几分清秀,多一份硬朗。
&esp;&esp;泉驹终于碰上泉九那日,泉九正在食肆吃饭呢,公孙三娘还以为是哪来的小乞丐,正想用剩饭打发了,就见他两眼泪汪汪的管泉九叫叔。
&esp;&esp;“少卿大人。”泉驹一眼看见江星阔,赶忙问好,又规规矩矩的给岑开致见了礼。
&esp;&esp;他头次给岑开致行礼时,闹得她很不解,后来才知泉驹进武学是靠了江星阔的关系。
&esp;&esp;晓得待岑开致敬重有加,可见泉驹是有几分精乖的。
&esp;&esp;江星阔早年间也进过武学,不过武学的博士功夫还不及他,没什么好学的,很快便退了出来,倒留了几分交情。
&esp;&esp;瞿青容后来辗转从岑开致口中听说了这事,想了想道:“这孩子聪明,知道把握机会,也懂得有所为有所不为,只要心思正,磨砺一番后,自不会似双亲一般,一个庸刁,一个悍奸。另有一番天地作为。”
&esp;&esp;江星阔推举泉驹让其免试入学,虽有泉驹自身根骨不错的缘故,但毕竟是吃了他的人情面子,泉驹若是不学好,损得算是江星阔的面子,为此泉九很有些惴惴。
&esp;&esp;不过泉驹的质素根骨都还不错,的确算是块好料,秋季试法之后,就升为了上舍生。本朝的武学将生源分为上、内、外三舍,三个级别,上舍生除了吃住皆高一等之外,若是过了三年之后的补上舍试,还可能授官。
&esp;&esp;“你这丫头,要不要脸皮,怎么好叫阿驹给你买东买西的。”钱阿姥有些恼火的训斥阿囡。
&esp;&esp;阿囡缩到泉驹身后,泉驹忙道:“阿姥放心,我有银子,武学每月给发岁钱的,我吃的又是公厨,住的还是学舍,半个子也用不掉。”
&esp;&esp;泉驹既为上舍生,待遇自然很不错,他每月休沐一日,常背着许多炊饼馒头回来,这看似寻常的吃食滋味倒是很好,馒头大如拳,并没馅,掰开一看总有千层之数,一层层能撕着吃,味极简,又极香,难怪别人说大锅饭自有大锅饭的味道,小笼屉蒸不出大笼屉那味道。
&esp;&esp;钱阿姥闻言面色和缓,笑道:“这样好的事,普天下都不知能落在几个人身上?你可要好好学。”
&esp;&esp;泉驹连连点头,泉九长辈似的拍拍他的肩头,他手上有劲儿,泉驹冷不丁被他一怕,整个人一哆嗦,冷汗都下来了。
&esp;&esp;“怎么了?”泉九扯开他肩头看,好大一片青紫,伤得很惨,难怪刚才是单手托着阿囡的。
&esp;&esp;钱阿姥凑上来看也就算了,公孙三娘也探个脑袋,泉驹臊得直躲,这点倒是和泉驹很像。
&esp;&esp;“习武之人,磕磕碰碰难免的。”泉九大大咧咧的说,泉驹又跟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