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笑了笑,略微夸赞了两句,却并没有将贺人龙的话放在心上。ankanshu
武夫的神经一向大条,在他们的观念中,不管是什么样的流贼,反正都只用拎上刀子,跟他娘的干起来就行,至于所谓的裴家军跟其他流寇有什么区别,对他们来说没有半分干系。
陕西右参政陆梦龙建言道:“总督大人,裴逆起身山西,后遭总督大人与宣大总督张宗衡两相夹击,不敌遂出逃山西。然自从其出逃山西以来,连下陕州、宜阳、鲁山、南阳,随后兵兵锋向西,你汉水而上,连破郧阳、金州、西乡等地。
观其用兵之法,虽不像古之名将一般用兵如神,却胜在稳妥,且目标明确,每战必有所图。今其趁虚入汉中,必定早有所图,不为北山袭击关中之地,就必会南下图谋四川。总督大人还需小心防备此人,尽早产除才是。”
“君启所言,我又何尝不知?”洪承畴感慨道,“与那动辄拥兵数万,数十万的高、罗、李之流相比,我最关注的正是这个向来低调的裴家军。
今年以来,尤其是当那裴家军攻破郧阳之后,我便时刻派人观察此裴家军的一举一动,就连当场却图汗入境袭饶地方都没敢擅自调动军队前去解救,只等着那裴家军进入汉中之后,我则可率领大军兵分两路,从褒斜道,以及子午道进入汉中,一东一西将那裴家军绞杀在汉中盆地。
再后来,听说新任郧阳巡抚乃是赫赫有名的卢象升,卢建斗,此人我听说过,算是我大明朝不可多得的良才。并且观其行,卢建斗所领天雄军来到郧阳之后,更是趁机调虎离山,调动裴家军贼首裴小二离开郧阳,随后更是趁机率兵进攻郧阳,收复失地。
如果不出意外,现在说不定那裴逆贼依然被平定,郧阳也重回朝廷所辖。
由是,我这才挥兵西向,先行驱逐盘踞在河湟之地的却图汗。谁料到了最终,卢象升竟然被调走羁押,进攻裴逆的举动空亏一篑,所以这才致使裴逆坐大,不可制。”
说道最后,洪承畴的言语中竟透着丝丝怨气,那怨气极有对朝廷的衮衮诸公,然更多的则是对天子的不满。大家都是镇守一番,为了朝廷的大局拼死拼活,然而朝廷竟然因为一两句谗言,便将人收监下狱。
前有袁崇焕、杨鹤,后有卢象升。兔死狐悲,洪承畴也深恐有那么一天,有人上书在天子面前说几句谗言,他三边总督洪承畴说不定也会在不知不觉中犯了一个小错,最终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想想都令人心寒。
说起卢象升,卢、贺等人都不说话了,场面一时安静极了。朝廷上的一些纷争,不是他们这等人物所能够参与,他们也不想参与其中,以免被碾得粉身碎骨。
看洪承畴似有灰心丧气之兆,陆梦龙不禁有些担忧。
洪承畴在陕西一代真可谓是擎天一柱,他手下的洪兵,以及其他受其指挥的官兵,才是支撑着陕西一代没有彻底陷入流贼之手的最主要原因。一旦连连这样的人都心灰意冷,陆梦龙真不敢相信陕西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恐怕早已不复为朝廷所有了吧。
“洪督切勿灰心,陕西四百万生民的生机全系在洪督一人身上。朝廷,天子也都需要洪督坐镇陕西,支撑着我大明西北的一片天啊!”陆梦龙终究还是小声劝诫了几句。
洪承畴自然也不是什么内心虚弱,迷茫无助的少年,长久的战斗早已将他的内心锻造的如同铁一样坚硬,刚刚不经意间流露的丧气之言,不过是变相表达对朝廷的牢骚罢了。
发泄过去之后,洪承畴却依旧可以用一颗绝对理智的心,来面对极其残酷的现实。
“总兵左光先、陕西巡抚练国事二人目前在哪?”洪承畴思虑片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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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总兵目前在庆阳一代剿匪,至于练大人现在应该还在从商洛返回的路上。”
“传令,命令庆阳的左光先立即抛弃现在所应之敌,全力南下,由褒斜道进入汉中,令其伺机而动,最好拿下南郑,不得使南郑落入裴逆之手。另外请练巡抚由傥骆道进入汉中,堵死裴逆之归路。至于南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