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头儿领人爬上了石隘,见隘上早已空空荡荡,一旁的地上则摆着几封银子,约有一二百两,想来是逃跑的人因心存感念而故意留下的。
骑头儿命人收了银子,又坐在石隘上发了半晌呆,这才领着众人回了营地。
营地中的人见骑头儿空手而归,不免都觉着诧异,可也不敢多问,急忙取来干粮,泉水,给大家充饥解渴。
经过了这一番事儿,骑头儿仿佛衰老了很多,皱纹堆垒的额头上多添了几道白发,人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众人见他竟然意外开恩,放走了反叛者,都感诧异,甚至还有人以为着骑头儿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却又一次证明,他们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骑头儿接连做成了几笔生意,这里头既有真正的生意,也有偷摸抢拿,坑蒙拐骗,可不管怎么说吧,马帮是大大的赚了一笔,这骑头儿的脸色也就好看多了。
今儿晚上他破了例,领着众人去了附近的几处村屯。
这几个村屯,那几乎都是连在一处的,规模上不比一个镇子小,且人口稠密,商贾众多,可最最关键的还是女人多。
说到女人,在旧时的关外,多数是指走了下道儿的女人,她们不比良家媳妇或没出门的大姑娘,那真是阅人多矣,可也是因为身处苦寒之地,不走这条路,一个孤身的弱女子那真是难以谋生的。
此地颇有名气,就是因为附近的商队、胡子,哪怕是官面儿上的清兵,都会来这儿找女人解闷儿,一来二去间,便成了这一带数一数二的繁华富贵之地了。
他们进到村屯的时候,这天就已经黑了,好在各个商铺尽皆红灯高挑,莺歌燕舞间还有划拳行令之声不时传进耳内。
骑头儿也不是初次来了,自然去找熟悉的院子,老鸨见常客来了,当然是殷勤招待了,叫出二三十个姑娘,供众人挑选。
可麻三儿等几人自是没有这份儿“闲情雅趣”了,只好相约着一同上街逛逛。
六格格这些天来也和众人都混的熟了,加之她始终女扮男装,便也一同跟了来,去寻些热闹看看。
此时街面儿早已是人山人海了,各种做买做卖的,那是应有尽有啊,可无论在哪,都有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或走或坐,或嬉笑或打闹,穿行于熙来攘往的人流中,物色自己的“买家儿”。
六格格毕竟出身于大户人家儿,着实看不惯这些女人抛头露面,搔首弄姿,便拉了麻三儿一人,进到一间铺子里吃汤面。
那个时候关外管面条儿仍叫做汤饼,这可都是从关内传来的老令儿了,但见店主将硕大的一个面团飞速的擀开,再细细的切了,随手扔到锅里,顷刻间便有一碗碗喷香的面条被端上桌儿了。
柜台里码放着成把儿的大葱、大蒜,还有大碗的肉酱,只要您想吃,那尽可以上前取用啊。
六格格从窗子里望见街面儿上拉客的姑娘们,不觉鄙夷的津了津鼻子,她见麻三儿兀自大嚼面条,便想要逗他一逗,用脚尖儿轻踢了一下儿他的脚,媚笑着说:
“哎,三哥,你看那些街面儿上的女人多漂亮啊,咱们马帮里有不少人都去找他们玩儿了,你就不动动心?”
麻三儿呢正将一大口面条塞进嘴里,被她这么一问,瞬间语塞,只好一边嚼面,一边含混的说道:
“什么跟什么呀,我哪能去碰她们呐,那些女人指不定都是甲鱼变的呢。”
六格格听了分外好奇,急忙追问道:
“什么甲鱼呀,你要是不说呀,我就不让你吃饭。”
说完她就伸手去搔麻三儿的腋下。麻三儿被她搅的没法吃饭,只好将碗一推道:
“这可是你自找的啊,要是听了你可别害怕,更别想往我的被子里钻。”
六格格被他抢白得面色绯红,她抬手欲打,却被麻三儿止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