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顾非宸等到饭后佣人们都去忙了,他才抬眼看向她,微一挑眉,问:“今晚有事?”
她笑着反问:“没事就不能住在这里?法律上我已经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那倒是。”他不动声色,翻过一页报纸,“不过别人都还不知道。也幸好他们不知道,不然你在餐厅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估计第二天就会被登上报纸。”
“你也知道了。”其实她一点都不意外,包括他这副不痛不痒的模样,似乎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本就是一场交易,挂名夫妻而已,只要没有见报,只要没让他没面子,他又怎么会多花心思去关心她的私人感情呢?
这样也好,至少她的心理负担会少一点。
在临上楼之前,她轻描淡写的说,“即使真要见报,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也有办法压得下来。不过这次确实是我不小心,以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她沿着台阶往上走,中途转头看了看,顾非宸依旧坐在宽大的沙发里,报纸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看不出表情。
在自己的房间洗完澡,时间才刚过九点半。秦欢本已经走到门口了,却突然停下来,她想了一下,把罩在外面的睡袍脱掉,这才打开门走出去。
主卧在走廊尽头,路上恰好碰到一个佣人,见她只穿着一件雪白的丝质吊带睡裙,肩膀和膝盖以下都露在外面,佣人不禁笑得有点暧昧,轻声道了句晚安便匆匆离开了。
可是主卧的男主人看见她,脸上却全然没有暧昧或欣喜的表情。他似乎也刚刚洗完澡,短发湿漉,肩膀上都是水珠,上身连衣服都没穿,只在下半身围了条浴巾。
见到她,他只是微微眯起眼睛,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才问,“你要睡在这里?”
“不应该吗?”她径直走过去,坐在床沿静静地望向他。
“你今天很奇怪。”
“哪有?”她笑嘻嘻地从床上越到另一侧,半跪在柔软雪白的被榻中,冲他伸手,“过来。”
半是命令半是撒娇,她极少会这样主动,况且又是当下这种形式,任谁都能看出异常来,但顾非宸也只是眉毛轻轻一挑,到底还是走到床边去。
她的手指莹白如玉笋,不轻不重地从他胸前一路往下划,一双眼睛黑亮得彷如水晶,自下往上盈盈望着他,虽然一句话都不说,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他低着头,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一把抓住那双不安分的手,低声问,“你和那个医生分开了?”
她仰起脸笑了笑,“分了。”
“哦?”他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扣着她的手腕一倾身,下一秒便顺势将她压倒在身下。他半俯着,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眯起眼睛,“那今天又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的呼吸有点乱,乌黑浓密的发丝散落在雪白的床铺上,仿佛一片云,又仿佛是黑色的玫瑰在夜里忽然盛开,有一种令人心惊的美。
似乎是要迎合他,她将脖子微微仰起来,微启的唇瓣也像一朵娇艳的花蕾。就这样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都已经交融,她的胸贴在他的胸前,在灯光下泛着玉一般的光泽。
他只犹豫了一下,便不再继续追问,只是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个女人,这个在他身下呼吸微微颤抖的女人,似乎总有各种办法让他轻易地着了迷。她就像一簇火苗,远看时总以为那么微笑,他以为可以抗拒,可是一旦接近,便能迅速地点燃他。
那十五天的约定,其实已经超过了他的底线。他以为自己从此可以不再想她,可是今晚,她只是这样主动了一次,他就再度放弃了某些坚持。
就像过去,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不再爱她,可最终还是同她订了婚。
没有人真正了解他为什么会答应这个无理的要求。其实他并不是那样听话的人,父亲提出来的他照样可以不去理会。
可他还是和她订了婚。
或许在点头的那一刻,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黑暗里,她的身体柔弱无骨般地紧紧与他贴合,缠绵得仿佛一秒钟也舍不得分开。他本想起身去拿床头柜里的东西,却被她伸手拦住。
“别……就这样。”她的声音很轻很低,徘徊在夜色里有一种异样的温柔。
他迟疑了一下,可她已经闭起眼睛,他看不见她眼底的神色,但能感受到她的气思,是软的,悉数拂过颈边,而她的双手更紧地攀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