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拍卖场,让他脊背发寒的,据说就是埃尔德买主的男人。
他的喉咙有几分干涩。
接下来的几天,李想对埃尔德的态度异乎寻常地好,凡是埃尔德想看的书,埃尔德想吃的东西——各种口味的薯片——他都会尽力满足。
而这般反常的状况,埃尔德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一切。
像极了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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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事件的第四天,李想在拍卖场工作的时候被叫到了办公室。
当喇叭里传来他的声音时,他的心头慢慢涌起了一种浓重的悲哀。
可是他,无能为力。
进入办公室的时候,领班不在,取而代之的两人并没有让他发生任何的表情变化。
肖恩大咧咧地坐在真皮办公椅上,笑容里带着几分诡谲,“你好像并不吃惊啊。”
李想老老实实地说道,“说实话,你们比我预料之中来得还要早。”
“你很聪明而且谨慎。”斜靠在办公桌上的韩漠开口,“回去的时候你特意让司机停在了和自己的住所隔了好几个街区的地方——和前往沙滩时同样的地方。即使没有预料到会在沙滩上遇见我们,你还是小心翼翼地把所有暴露住址的可能掩盖住。”
李想的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机关算尽,不还是照样暴露了。”
韩漠将埃尔德那日没能抢回的帽子扔在桌上,干净但是老旧的样式与办公室豪华的摆设格格不入,“这顶帽子可不像刚买的,里面的一些小东西可是迫不及待地希望告诉别人他主人的身份。”
李想脸色铁青。
“李想,1989年8月23日出生,年龄二十五岁,父亲李冠岩,母亲侯明溪,于其六岁时因车祸双双去世,如今和外婆相依为命。。。。”韩漠把有关于李想的资料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念了出来,“想不到你还是有案底的人,刚刚检验出毛发里携带的DNA后就瞬间匹配上。。。。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也知道我们会很快找到你,为什么不跑呢?”
“跑?”李想低声重复了一遍,“怎么跑?以你们的情报网,肯定已经把可能的范围给锁定了,在这种时候我匆匆忙忙就打算搬家,不就是告诉你们我就是带走埃。。。的人吗?”
李想欲言又止的话让韩漠眼底微动。
“他叫什么名字?”
“他的名字,你还会不清楚?”李想满含讽刺意味地反问。
“提条件吧。”韩漠没有因为李想的举动动怒,他双手交叠,目光幽深地看着他,“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可以满足你。”
“为什么?”李想自然知道以对方的权势地位,这种话绝不是空穴来风,但还是忍不住发问,“你知道了我的所有情报,自然就该知道我的住所,大可以直接上门将他带走,为什么还要这般大费周章?”
对于李想的疑问,韩漠不置可否。
“他是我的,我要他心底眼底都只有我一个人。你救了他,谁知道在他心底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呢?所以,你只能成为一个卑劣的背叛者。这就是我所要求的。”
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疯子。”
李想喃喃道。
近了,愈发近了。
李想感受着四下熟悉的景色,心上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闷闷地,再也不似往常的飞扬。
明明是归家的路,却是这般的沉重。
在他眼前的是一栋平平无奇,甚至还有几分破旧的小平房。
他生于斯,长于斯,这里有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和一个机缘巧合救下的少年,是他灵魂最深的羁绊。
而现在,他要为了前者背叛后者。
李想长长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