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范鍙担心宝剑伤了自己,用手臂轻微挡了挡萧婉清握剑的手。但他还是感到了一抹刺痛。萧婉清把宝剑抵住他脖子时过于急躁和鲁莽,剑尖刺破了喉咙处皮肤。
“弓箭都被我们缴获了,你还想抵赖?”
范鍙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二郡主,我不是说了嘛,杀手使用的弓箭是我的,但他并不是我指派的,他是我的一个亲兵,被妫家人收买,是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
“范鍙,现在出事了,人被抓住了,眼瞅着就要交代出你了,你出来澄清了。”萧婉清手腕抖动一下,剑尖再次逼住范鍙下巴,剑尖处有红色血液冒出,顺脖颈,血线向下延伸,她怒火中烧,“如若那个杀手没有抓住,你还会跳出来吗?”
范鍙担心宝剑伤着他,宽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急忙摆手:“二郡主,我也跑不了,你听我说完,你再动手也不迟。”
“婉清,不可鲁莽行事,让范将军把话说完。”萧云邈欺身近前说道。
萧婉清重重地怒哼一声,抽剑撤离了范鍙身边,但手中宝剑却一直警惕般地紧紧握着,她怒视着范鍙,防止他耍什么花招。
范鍙伸手摸摸脖颈,脖颈被刺破一个小口,手指上沾满了鲜血,他用手指按住那个破口,不让血流出来。
“二王子,在驿站门口,那个驿丞被巨箭射死,我从您手中接过那支巨箭看时,我心里就咯噔一下,感觉到了不对劲,感觉那支巨箭与我使用的巨箭别无二致,我相信当时二王子也可能察觉到了这一点。但由于我当时并没有回去检查我的弓箭在与不在,所以我没有声张。”
“等到你们离开,我才急忙返回去,发现亲兵王帅和弓箭都不见了。我当时吓坏了,我的弓箭不见了,而我的亲兵使用我的弓箭杀人,显而易见,不是我指使,也是我指使。最令人恐怖的是王帅居然能拉开我那张弓箭,还射得这么准,这却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自己身边潜伏着一条龙,而我却蒙在鼓里,怎不令人心惊胆战。看上去他的功力一点都不比我差,他要是敌人暗探,杀我易如反掌。说实话,想到这一点,我身上的冷汗立马把里面的衣衫湿透了。”
“范将军,王帅是你的亲兵,他是十品高手的功力,你就一点没察觉?”
很显然,萧云邈对此深表怀疑。
“二王子、二郡主,我之所以把王帅选为亲兵,是因为他的剑技高超,而且是双手持剑,那双剑还是青铜宝剑。他弓箭射得的确不错,但那是寻常弓箭,我不知道他力气大到都能拉开我的巨弓。”
萧云邈一脸相信地点点头,而后问道:“那王帅是怎么当上你的亲兵的?”
“大皇子安排我随妫公子北上,保护妫家人北上团队安全,禁军统领那小乞就找到我说,他手下有个很优秀的小兵,他想让小兵随我北上历练历练,见见世面。我随嘴就问了那么一句,他擅长用什么兵器。那统领说,王帅的双剑和箭术在禁军中可是出类拔萃的。我才知道那个小兵叫王帅。他来后,我让他耍了一套剑法,又射了射箭,感觉的确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小兵,我就让他当了我的亲兵,负责看管我的巨箭。”
范鍙口里好苦,他被那小乞当笛子吹了,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那统领说王帅的双剑与箭技在禁军中出类拔萃,那你以前是否听说过这个人?”
“没有,从未听说。”范鍙似乎说得非常坚决,“如果禁军中有第三个人能拉开我的巨弓,早轰动整个禁军了,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看来问题出在那个那小乞身上,他极有可能是妫家的人。”萧云邈看着范鍙的眼睛暗忖。
“那你知道王帅又接连杀了三个人吗?”萧云邈问道。
“知道。”
“怎么知道的?”
“我的巨弓被王帅盗走了,我得派人去寻啊。我就派出其他几个亲兵去五城兵马司打听哪儿出现了状况,他们就寻到了钱郎中的那个医馆,随着护卫队追击王帅,看见王帅被擒,巨弓巨箭被莫前辈带走了。他们亲眼看见莫前辈回了王府,就返回了驿站。”
“范将军,你的亲兵无辜射死了好几个人,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驿丞之死是因为驿丞窝藏了那三个歹人,他一死,就无人知晓驿丞为什么要窝藏那三个歹人?至于其他三个人的死,一个是医馆的女学徒,另外两个是歹人绑架的对象,我想可能也是灭口,人一死,一切秘密都随着死人带进坟墓。”
萧云邈一下子想起义父告诉过他,那六个歹人在临近驿站时,从妫家仆人中分出来的,这件事范鍙应该知晓。
“范将军,你可知那六个歹人的具体情况?”
“二王子、二郡主,我一开始只是知道他们是跟随妫家北上的仆人,进了城,快到驿站的时候,他们突然跟妫公子辞行,我才知道他们不是妫家仆人,而是大理寺公差。我当时还挺气愤,这不是拿我不识数吗?妫公子一个劲地表示歉意,说都是为朝廷办差,何必那么计较,他说我父亲都不计较这事,你又何必计较呢?我细细琢磨,也对,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谁知道他们来幽州城却是来干坏事的!”
萧云邈盯着范鍙眼睛,想着心事。
范将军说的情况与义父看见的情况一致,父亲说大理寺的牌票也是真的,看来他们的确是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