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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第1页)

宛娘眨眨眼道:“虽不大精,却也会些。”

梅鹤鸣哪里想到会有如此惊喜,忙问:“会些什么?”宛娘道:“会几曲琵琶。”梅鹤鸣忙让人去取琵琶来。

吴婆子在外听说要琵琶,心里暗道,巴巴的要这个作甚,却也亲自去取了来,宛娘接过抱在怀中,起身坐与那边绣墩之上,略拨弄几下,低头思想半天。

真是好久不弹,都快忘了自己还会这个,上学时,别人都学才艺,宛娘也未曾幸免,本来她喜欢的乐器是乌克丽丽,她喜欢那种音色,她父母却喜欢国乐,最终选了琵琶,一学便是几年,虽没成什么大器,一些简单曲子却也弹的出。

想来想去,梅鹤鸣喜欢的那些小曲唱词,她不会,便弹了一曲飞花点翠,梅鹤鸣惊异不定的望着他的宛娘,只见她玉指捻挑,甚为熟练,一曲飞花点翠弹得快而不乱,慢而不断,哪里是那些院中唱曲的粉头能比的,这还是他的宛娘吗?原来他的宛娘除了会做针指堆花,还会弹琵琶,梅鹤鸣仿佛今儿重新识得了她一般。

宛娘一曲弹毕,见梅鹤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不禁有些羞涩道:“许久不弹,生疏的多了。”梅鹤鸣冲她招招手,待宛娘坐到炕边上来,梅鹤鸣才执起她的手端详个半日,才抬起脸来问她:“怎会这个?”

宛娘眸光略闪了闪,道:“在青州府时就曾说过得,被卖到王家之前的许多事儿,我也记不得了。”

梅鹤鸣这才想起,她连自己的生辰都不知的,为此,他还曾问过青州府的孙郎中,那孙郎中言道,或大病,或伤了头,都可忘了过去之事,想来宛娘在人牙子手里转来转去,不定受了多少罪,能保的清白身子,已是不易。

思及此,怜意大起,搂她在怀道:“想是以前得过什么机缘,还会些什么?”宛娘瞧了他一眼道:“还识得些字。”

梅鹤鸣这才恍然道:“爷好说,怎的先头教你不会,后来不过教一两遍,倒写的有模有样了,原是哄爷呢,不定在心里怎样瞧爷的笑话呢,如今想来,你描的花样子那样好,怎不会写字,倒让你哄骗了许久时候。”又问:“可还记得起旁事?”

宛娘摇摇头,梅鹤鸣不禁叹道:“我的宛娘真是爷的宝了,你虽记不得前事,估摸爹娘也不是个寻常之辈,说不准是怎样的出身呢。”

宛娘先头还想,自己如此,没准梅鹤鸣会猜她是哪家从小教习养着的粉头,这里的粉头也有许多这样的,选了姿色好的女孩儿,自小教习曲词弹唱,也教读书识字,盼着将来伺候男人,成个摇钱树,最有名的便是扬州瘦马。

梅鹤鸣心里知道,如今宛娘既事事再不瞒着自己,便是与他交心了,跟往日的敷衍不同,心里越发稀罕上来,搂着她说了许多贴心缠绵的情话儿,至月色已阑,才收拾床褥睡了。

梅鹤鸣哪里想到,真就被自己一语成箴,宛娘不禁有个想不到的显赫出身,还有个未婚的夫君,正是他自小的死对头,来跟他瞎裹乱,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争取九点之前,亲们别走开!!!

85章

再说延平侯夫人陈氏;到得府中;令人押了那婆子上来;那婆子如今也是悔不当初,当初贪那十两银子,并几根金簪子的好处,做下此等事来,虽躲在侯府的外头的庄子上,也是日夜提心吊胆的过活,本还想着;过两年,这事便揭过去了,到时她寻机会远远跑了,过自在日子去,不想夫人十六年来未曾放弃,使人追查她的行踪,弄的她东躲西藏的好不狼狈,便是有银钱去何处使来,今儿被捉来虽知多数是个死,却也暗暗计量,或许能求一丝生望。

陈氏见着这婆子,那真是恨得目眦欲裂,银牙咬碎,想起自己的女儿,那么聪敏可爱,竟被这没人心的婆子,生生扔到河里溺死,得了这样一个横死的结果,哪里还会存一丝善心,恨声道:“倒便宜你多活了一十六载,如今落到我手里,好教你知道我的手段,也给我屈死的女儿报仇雪恨,来人,把她拖下去先打三十板子,关在后头地窖中,只给她水,使人日夜守着,不许她自尽,熬她个十天半月,再给她些吃食,待她缓将过来,依照此法儿再来个过子,如此耗个一年两年,我倒是瞧瞧,她怎生个死法儿。”

那婆子一听,只觉浑身的汗毛都根根竖起,原只道,顶大了一个死字,却忘了这些后宅的主子,若折腾起人来,可比朝廷酷吏,如此这般,可不比死都难受,忙在地上跪行几步,满口央告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老奴未曾溺死姑娘,那河中之人是旁人家死了的丫头,姑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呢。”

延平候夫人听了这话,真好似干涸到极致,忽地降下甘霖一般,哪里想到,十六年过去,却能听到女儿还活在世上的消息,又一想,这婆子奸猾,说不得是打诳语哄骗自己,勉力定了定心神道:“打量我还会受你的哄骗不成,却说这样没影儿的话来。”

那婆子忙一叠声道:“不敢打谎,不敢打谎,当日我早跟人牙子约定好地方,就在护城河西边上交接,灯节上寻空,抱了姑娘出来,便直接去了那里,那人牙子的车里,早已捆了几个孩子,却不想有个跟姑娘一样大的丫头,不知得了怎样怪病,倒在车里,口吐白沫,四肢僵冷,掐人中也回缓不来,那人牙子便想丢与河中干脆溺死,我心里也怕过后侯爷追查不放,想着若知道孩子死了,过些日子说不准就丢开手了,便把两人的衣裳调换过来,把病丫头身子上坠了石头沉入河中溺死了。”

陈氏夫人一听这来去,并不想胡编出的,便又问她那人牙子的底细,审问明白,让人把她暂压下去,使人前头请丈夫过来,把那婆子之言说与他听。

当初那件事出来,致使才三岁的女儿横死,妻子大病一场,足足半年不与他过话,后自己着意俯就,才渐次好了些,心里却始终存着疙瘩,这些年也未曾释怀。

延平侯也是悔不当初,深觉亏对妻子,自打那事之后,便发誓再不纳妾,只房里有两个通房丫头在身边使唤,如今忽听得女儿未死,也是欣喜难言,哪里还能等,忙着让人寻访那人牙子的落脚之处,也劝妻子道:“那婆子虽说未死,你也不要就信了实,纵然仍活在世上,如今十六年过去了,也早不知被卖到了何处受苦,便是寻访也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寻到,你且宽心莫急才是。”

陈夫人摸了摸眼泪道:“正是不知我的妱妱在何处受苦,才越发心急,需的早日寻她回来方好。”

自此陈夫人日夜不安,做梦都是女儿向她求救的情景,每每惊醒才知是梦,得亏那婆子当年还存了一分善意,说的话也都是真的,顺着她的话寻到那人贩子,一顿板子打在身上,便什么都说了出来。

那人贩子道:“当年见那孩子生的眉眼清秀,原说卖到南边子去,能得几个好钱,却不想半道上病起来,寻郎中吃了药也不见好,反更坏了,便想丢弃算了,正遇上一对刚死了孩子的秀才夫妻,见他要丢孩子,便说要买下,典了一两银子,便卖给了那对夫妻。

延平侯听了心下暗暗念佛,好在女儿还有些运道,能逢凶化吉,按着人牙子的话,寻到了那处村子扫听了才得知,是有一对秀才夫妻买了孩子家来,当亲生一样看待,教了读书识字,不想养到十五六上,赶上那年闹灾荒,秀才两口子生生饿死了,留下那姑娘孤身一人没个傍依,被她家叔叔半口袋谷米转卖出去。

把个延平侯给心疼的,自己这个女儿,本该是捧在手心里,富贵金银窝里长大的千金,这都造的什么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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