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下没防备,她“哎呀”一声低哼,忽而撞上了谁的胳膊。抬头,裴昭垂眸望过来,偏头一笑:“怎么走神了?”
&esp;&esp;方柔被他看得脸一红,这是完全不由自控的反应。
&esp;&esp;裴昭手里握着两支长杆,掂了掂,递了其中一支给方柔。她握紧,还不得要领,结果裴昭在她耳畔低声:“得罪了。”
&esp;&esp;他的手包裹住她的五指,帮她调整着握姿,边转动手腕,让她明白发力的角度和劲道。
&esp;&esp;裴昭的手很大,五指修长,因微微发力青筋鼓起,那是习武之人惯有的手,舞文弄墨之人的手一般如玉,而于方柔看来,他的手如修竹,有鲜明的男性力量。
&esp;&esp;他近乎是将她环抱在怀里,可举止却仍很克制,没有非分之举。像是个合格而严谨的教导先生,稳稳地握着方柔的手,随后忽一发力,方柔只觉胳膊被带了起来,球杆扬起,那小球猛地飞出,落到了更远的网里。
&esp;&esp;周遭先是一静,随后苏玉茹先笑了:“弈宣击得好。”
&esp;&esp;两方阵营的公子姑娘们也不由自主地暂时放下立场,纷纷跟嘴赞赏,无人留意到萧翊眸色如冰。
&esp;&esp;裴昭带她挥了一杆,随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esp;&esp;恭敬守礼,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esp;&esp;他问:“你试试看?”
&esp;&esp;方柔默默点头,随后学着他方才挥杆的方法,轻松击出。虽准头差了点,距离也不远,但对于从没打过马球的人来说已算得上领悟神速。
&esp;&esp;裴昭笑了笑:“方姑娘习过武,功底果然不差。”
&esp;&esp;方柔惊讶地望向他,又想他本就是习武之人,瞧得出她有些浅薄的内力实属正常。
&esp;&esp;众人练了练手感,都已准备就绪,方才萧翊和裴昭若有似无进行了一番比试,两方人马都觉着跟对了领袖,各个胸有成竹,盼着夺魁拿彩头,也好回头吹嘘一番。
&esp;&esp;皇后发了令,大家纷纷骑上马,一场比试便正式开始。
&esp;&esp;正常的马球规矩与此不同,男女是不混在同场较量的。只因花程节特殊,设场马球赛专为年轻男女制造相处机会,由此输赢规则不尽相同。
&esp;&esp;花程节这场比试,落马即是出局,虽胜负仍看最后击球得分的总数,但阵营中在场人数不断被削减的话,一方很快就会暴露劣势,结果自然出来得快。
&esp;&esp;两方人马已列到两对边,萧翊端坐马背站在最前,他左右各列一位年轻公子,瞧着器宇轩昂,与萧翊关系似乎很亲近。
&esp;&esp;萧翊左手边是兵部尚书的独子李明铮,他拉马近身,眼睛微睨:“殿下,你府上那位美人果真绝色,偏巧竟跟去了裴昭身边,这小子还旁若无人那般与方姑娘亲近,实在不成体统!”
&esp;&esp;右侧的镇北侯府世子傅亭扬按下马,不由冷笑:“裴昭这般目中无人,自恃功高盖主不知收敛,假以时日他大权在握,谁知会不会是下一个祸患。”
&esp;&esp;这两位的父亲皆是宁王党羽,他们与萧翊年纪相仿,共同长大,自然也唯萧翊马首是瞻。
&esp;&esp;李明铮点头称是,显然也很瞧不上裴昭,“殿下,不如我与亭扬兄替你出口气?”
&esp;&esp;萧翊冷着眸子,拂了左右一眼:“孤要赢他,不需要如此下作的手段。”
&esp;&esp;二人旋即噤声垂首,深知惹了萧翊的忌讳。
&esp;&esp;他是如此高傲的天家王爷,而裴昭不过是为他萧家戍边的臣子,二人根本就无可比之处。就算方柔阴差阳错与他结了盟又如何?也不过是这样短的一场比试,更生不出什么旁的意外。
&esp;&esp;裴昭就算对方柔存了什么非分之想,难不成他能忤逆不久后重返边关的圣意?就算他敢,真就是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傻子,可裴家军大部远在千里之外,那随行南归的十几近卫不足为惧,他单人匹马陷入京城,这龙渊之地到底还是他萧翊说了算。
&esp;&esp;萧翊半点也不担忧,可,虽是如此笃信,他偏是将他二人方才的亲密看进了心里。
&esp;&esp;不仅如此,眼下那沙场对面的情景也令他暗自嫉恨。
&esp;&esp;不知裴昭说了些什么,方柔轻掩嘴对着他笑,他似乎都能听见那娇声顺风而下,飘进他的耳畔,那曾经只属于他。
&esp;&esp;他的东西,何时轮到旁人染指,何况是方柔。
&esp;&esp;萧翊的心中是憋着一股邪火的,无处发泄,正巧,他们二人偏就分在了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