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喝了一满杯茶水,这才低声道:“我打探过,城里人都说她夫君死了。”
&esp;&esp;何沉再次露出了呆滞的表情,可他这回半个字也没漏出口。
&esp;&esp;萧翊:“按理说,她的夫君是裴昭没错。”
&esp;&esp;何沉清了清嗓子:“裴昭……就这么轻易死了?公子,这回连我也不信。”
&esp;&esp;萧翊没搭话,站起身来松了松筋骨,那股乱流总算慢慢平定下去。
&esp;&esp;何沉担忧地望着萧翊,刚要开口,却听他道:“不重要,日后再查,眼下先把正事办妥。”
&esp;&esp;何沉幡然醒悟,忙转口:“公子果真料事如神,那些马贼时常在宁江周边出没,虽没入城,但瞧着应是跟地方污吏勾结分赃,背后定隐藏有极大的势力。难怪李监军屡次剿匪失利,原来是有人从中作梗。咱们先潜伏在城内静观其变,届时再与云尉营来个里应外合。”
&esp;&esp;萧翊低低应了一声,又吩咐:“去找个正当的差事,终日游手好闲不免惹人怀疑。”
&esp;&esp;何沉点头说是,当即回禀他已在驼商队找了份搬货的活儿,如先前所说,二人扮作前来宁江谋生计的兄弟。
&esp;&esp;这份差事时间松动,也不费脑子,同行有不少三教九流,适合隐下来打探消息。
&esp;&esp;萧翊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esp;&esp;何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公子,你已见过了方姑娘?”
&esp;&esp;萧翊没看他,只低声应答。
&esp;&esp;何沉试探着:“那她……”
&esp;&esp;萧翊沉声:“你我此行只为办事。”
&esp;&esp;何沉一怔:“方姑娘知晓么?”
&esp;&esp;萧翊拂了他一眼:“不必打扰她。”
&esp;&esp;何沉心领神会地止了话端。
&esp;&esp;萧翊眼眸轻扫,见到那几板豆腐,心念一动,嘴上却道:“我也去找份差事。”
&esp;&esp;说罢,人已朝外走。
&esp;&esp;何沉张了张嘴,到底没揭穿,随他一同走到门边,顺手拎起那豆腐:“公子,我给您留饭菜。”
&esp;&esp;萧翊:“不必。”
&esp;&esp;他推门出了巷子,何沉在后嘀咕:“还说不打扰方姑娘,腿脚比嘴诚实……”
&esp;&esp;松子巷跟杨楼街隔了一整个宁江城,越往城南越能察觉此地贫富割裂严重,所盛风流更与江南富庶一带格外趋同。
&esp;&esp;萧翊穿梭其中常有错觉。
&esp;&esp;杨楼街今日格外热闹,他站在街口瞧了几眼,发觉因有新馆子开张,人气都冒到一处去了。
&esp;&esp;越过重重人影,他总算瞧见沈记食楼的招牌,他是人群中唯一背对着寻味斋的客人。
&esp;&esp;此际临近饭点,城中好尝鲜的人越聚越多,萧翊隐在人堆里,一眼望见了站在帐台后的方柔。
&esp;&esp;她正与食客谈笑风生,秀色照人,似乎并没有因方才那场意外分心。
&esp;&esp;沈记今日清闲,方柔招呼好客人便撑着下巴翻账本,面色稍显凝重,右手提着笔悬空比划,看来算账实在不是她所擅长。
&esp;&esp;后来,萧翊又见着沈映萝掀帘子从后院进了大堂,不知方柔与她说了些什么,沈映萝扬起手敲了敲她的脑门,脸上却带着笑。
&esp;&esp;方柔露出羞怯的小表情,摇着沈映萝的手臂姿态很讨好。
&esp;&esp;萧翊站在大街上,人来人往与他无关。他安静地望着这一幕幕,嘴角不自觉带了些笑。
&esp;&esp;他瞧出来方柔这些年过得很好,再不像被困在京都王府那段日子,哪怕笑起来也带了勉强和保留,总是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