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等站到了院子里,林靖便没有什么着急的地方了。他踱步走到马车旁边,店里的伙计正在十分尽责的用草料喂马,破布依旧盖的很严实,他走过去掀起破布的一角,目光正好对上里面其中一个山贼惊惧的脸庞。
&esp;&esp;山贼给五花大绑在马车上,动也动不了,叫也叫不出来,更别说一醒来天翻地覆身边还放着自己曾经弟兄们的胳膊断腿甚至脑袋了。
&esp;&esp;这一晚上的滋味还真不如当时也就一刀将他们也剁个干净来的更加痛快一些。
&esp;&esp;林靖平静无波的将破布重新盖回去,隔绝了山贼惊恐的目光。
&esp;&esp;等林羡再醒过来,她是给敲门声叫醒的。
&esp;&esp;“阿羡,该起来上路了。”
&esp;&esp;林羡半坐起来,一边抓起旁边的衣服一边应声,“起来了。”
&esp;&esp;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觉得有点说不出是哪儿的古怪来。林羡穿好衣服,抿了抿唇后才终于发现那股子说不出的古怪在哪儿了。
&esp;&esp;她的嘴巴好麻啊,像是吃坏了东西有点肿胀感,但是又不至于引起什么太大的注意。林羡掏出小铜镜来看,镜子里她的嘴唇的确有些微微肿起,但是不仔细看也并不明显。
&esp;&esp;林羡忍不住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嘴唇,想起昨天白天林靖亲吻自己时候的画面……
&esp;&esp;“阿羡?”林靖的声音再度在外面响起。
&esp;&esp;林羡涨红着脸将铜镜塞回包袱里,在心里将林靖骂了一百八十多遍。
&esp;&esp;“我来了。”她走过去开门,手放在门把手上时感觉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风吹在自己手背上,与此同时门栓正在被她缓缓抽开。林羡的视线顺着凉风的方向挪移,慢慢的落在了窗棱上。
&esp;&esp;昨天晚上好像将窗户关好了啊。
&esp;&esp;只是还不等她想通透,门栓一落,门就给人从外头推了开来。
&esp;&esp;林靖手里端着木盆,里头的水眼见的温热,他从门口挤进来,“你先洗漱,我让他们去将出发的准备做好。”
&esp;&esp;他说着快不走到方才传来凉风的窗户口,林羡看不见他的动作,仅似乎听见窗户上的栓子落下的声音,她先准备漱口,耳边听见林靖道,“这里的窗户不太好了,关好也会有风透进来,昨天夜里睡着怪不舒服的,阿羡睡的如何?”
&esp;&esp;林羡嘴里含着水,隔了好一会儿将漱口弄完了才回道,“我睡的还好。”
&esp;&esp;昨晚似乎睡的特别熟,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了。连带着开门前那点对窗户的疑惑也因为此时林靖的一笔而淡淡带过。
&esp;&esp;众人重新上路,要上交尸首的邻县并不远,马车一路不快不慢照顾伤员行过去的时候还不到中午。
&esp;&esp;县衙已经有一阵子没大案了,车队一阵停在衙门口时,里头正在为偷鸡案而争吵不休。
&esp;&esp;骤然见着十几个人从车上下来,给里头的捕快都吓了一跳,好歹是陈掌柜上前和和气气的先说清楚了,不然兴许转头一起关进大牢里都不是没有可能。
&esp;&esp;朝廷是有抓山贼论人头行赏的规矩,只不过这么些年能真的拿走的有几个?
&esp;&esp;衙役一边给林靖数钱,一边眼角撇着那两个没死的山贼道,“小郎君,年纪小有几分本事是好的,但是这种事情也别多趟浑水来得好,咱们是有家有事的人,那些山贼可不是。”
&esp;&esp;他而后压低了嗓子道,“你可知道这赏钱一共有多少人拿过,又有多少人花完过?”不等林靖反问,他就伸出手比了个“八”,又说,“八个,就八个人拿过,里面有六个人都没两月就死了,连家带口的全没命,你这一气儿杀了人小半个山寨,这不是血海深仇么……”
&esp;&esp;话尽于此,然而后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谁都清楚。
&esp;&esp;林靖拿过那一包沉甸甸的银子,朗声道,“我巴不得他们来。”
&esp;&esp;衙门里的众人只道是他年少张狂不知深浅,林靖却早已经将前后的事情想通透了。他不怕他们来寻仇,就怕他们不知道寻谁的仇呢。
&esp;&esp;扔了一车死人和两个活人,空出的那辆马车一下就让行程空间宽裕不少,也让后面的路容易很多。
&esp;&esp;又是几天功夫,受伤的车夫终于脱离了险境明显开始恢复的时候,两个车队都终于顺利平安的赶到了兰城。
&esp;&esp;到了兰城后陈掌柜和林家车队就暂时分开。林羡自己还是头一回到兰城,头一个要做的就是先去找到萧祁文帮她买下来的那处院子。
&esp;&esp;从前八十五两就买下来的带铺面带后院的屋子,如今跟着兰城的身价水涨船高,眼见着已经涨到了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