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必要么?”基钦纳有些冷淡地反问说。
“首相应该有他的考虑,如果阁下觉得不方便的话,首相应该也会理解的,不知您……”
基钦纳面无表情地说道:“请首相先行,我们随后就到。”
与此同时,在英国南部的朴茨茅斯和普利茅斯两座港口,朴茨茅斯造船厂和德文波特海军船厂的工人们正冒着严寒连夜赶工,为的是将之前拆卸下来的测距仪重新装上“伊丽莎白女王”和“厌战”这两条搭载15英寸重炮的超无畏舰。装有篷布的卡车一辆接着一辆驶抵码头,穿戴整齐的海军官兵陆续登舰,与留守两艘战舰的部分舰员会合一处,它们很快就将重新恢复到满员状态。
在按照海军旗舰标准建造的“伊丽莎白女王”号上,现年44岁的皇家海军少将约翰…凯利神情凝重地注视着码头方向。良久,一名身穿风衣的军官登上战舰,径直来到舰长室。
一见来者,凯利将军便问:“都搞定了?”
“是的,都搞定了。我们这一整晚可以放心赶工了。”来者回答说。
凯利将军冷哼一声,曾经辉煌无比的英国皇家海军何时到了看人脸色的地步,在自己的港口修造舰艇还要如此偷偷摸摸,想想就让人觉得憋屈。
“顺利的话,两天之内可以完工吧?可是长官,贝尔法斯特的全民公投明天就要举行了,爱尔兰人肯定会对公投结果不满,到时候……”
对于来者表现出的忧虑,凯利将军感同身受,但身为这艘新式战舰的指挥官,肩上承载着整个国家的希望,他不愿自己的任何一个决策受到主观情绪的影响,因而刻意放大了自己的坚韧意志。“这些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罗杰,我们要做的就是坚决服从命令,坚决捍卫国家的领土主权。”凯利将军的训话让来者心悦诚服,然而此时此刻,在他自己的心里,却存在着一种矛盾心理。让两艘超无畏舰重装测距仪的秘密指令来自于海军部,听说是得到了白金汉宫的授意,但海军参谋部和本土舰队司令部对此却毫不知悉,这究竟是沟通协调的问题,还是那些大人物意见相左,凯利将军无从知晓也无从查问,可他知道,这两艘战舰的状态关系重大,若有闪失,总要有人出来背黑锅当替罪羊。最好的情况是什么,最坏的情况又会到什么地步,这些他很难不去思考。……章节内容结束……》
第38章 最后通牒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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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章节号重了,呃呃……
1915年12月22日夜,正当人们沉浸在圣诞即将到来的喜庆气氛中,欧洲局势风云突变。爱尔兰王国驻英国大使代表爱尔兰政府向英国首相递交了一份最后通牒,通牒要求英国取消原定于次日举行的贝尔法斯特地区全民公投,因为目前贝尔法斯特地区的形势根本不能保证公投的公正性,公投结果有极大的可能受到人为因素的控制。
在这份限时12小时作出答复,如接受通牒要求则需要立即付诸实施的最后通牒中,爱尔兰政府摆出空前强硬的态度:如英国政府拒绝通牒或不予答复,而贝尔法斯特地区的全民公投照常或延迟举行,爱尔兰军队都将对贝尔法斯特地区发动军事进攻,以避免爱尔兰出现有违全民族意志的分裂。
在向英国政府递交最后通牒之后,爱尔兰政府旋即照会了各国驻爱尔兰使节,这一惊人的消息迅速通过电波传递到欧洲各国甚至是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并立即在政界引起轩然大波,大多数人都担心这场军事冲突会重新将欧洲拖回到战争的炼狱当中。
火上浇油的是,在爱尔兰向英国递交最后通牒后仅仅一个多小时,德国政府便发布了一份公报,公报的开篇虽冠冕堂皇地建议冲突双方将和平谈判的方式作为解决争端的首选手段,但“一切领土争端根本上尊重历史渊源和民族意志”这一关键句俨然表明了德国政府理解和支持爱尔兰王国的实质立场。
面对爱尔兰人正式递交的最后通牒,英国高层若熟视无睹或无动于衷,必将在舆论和道义上陷入被动。事态如此紧急,博纳…劳内阁的成员们只好连夜冒着风雪赶到首相府邸,经过一番痛苦的商议之后,由首相带着内阁的意见前往王宫聆听圣意。
面对心烦意乱的乔治五世,博纳…劳小心翼翼地汇报说:“事实上,除了陆军大臣基钦纳元帅,所有内阁大臣都认为我们只能忍辱作出让步,毕竟这个时候跟爱尔兰开战只会让德国人成为战略上的最大受益者——他们军事力量处于过剩状态,正愁经济贸易仗打不过我们,再来一次海上封锁,足以把英国这半年来的复兴成果烧成灰烬!”
乔治五世用两只大拇指揉揉太阳穴,闭眼问道:“陆军元帅的意见是咬牙跟爱尔兰人打这一仗?”
博纳…劳答道:“那倒没有。跟上一次内阁会议时的态度一样,他坚决认为只要贝尔法斯特之战打响,我们会很快输得一败涂地,最明智的策略是避免与爱尔兰交战。但他觉得我们现在要是作出让步,明天爱尔兰政府就会送来一份新的通牒,要求我们的军队撤出爱尔兰,否则采取军事进攻。”
乔治五世沉吟道:“这不是没有可能,那位殿下是我们所见过的最不按常理行事的人,这样的人往往最难对付。让一步,步步让,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博纳…劳是个比较懂得揣摩上意的人,他连忙应答:“照基钦纳元帅的意见,我们要想方设法拖过这几天,让贝尔法斯特全民公投变成既定的事实。目前对我们最有利的一点,恰恰是那位殿下的不按常理,他现在可不是身藏幕后的舰队参谋长,而是一个国家的王位继承人,实质上的统治者。在国家层面,所有的事务都必须按照符合常理的规则来,否则是难以获得国际公认的。”
乔治五世像是一个苦于过河的人突然发现了一座独木桥,但又不能确定它能够承载得了,所以语气显得比较委婉:“也就是说,爱尔兰目前的做法于国际惯例和既有法理是漏洞百出的。”
如果这是一条着实可行的出路,博纳…劳的神情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凝重,他口气深沉地回答道:“严格来说是这样的,可是陛下也知道,这些规则从来只是强国约束弱国的,我们的总体实力虽然比爱尔兰强许多倍,但是在贝尔法斯特争端当中,他们在军事上拥有相对优势,而且从他们的背后支持者——德国,一贯的做法来看,他们恐怕不会将这些约束真正当回事。我们作出这些努力,结果是被爱尔兰方面无视,这对我们的国家尊严是一种可怕的贬低,而且在今后发生类似争端时,很可能被别的国家效仿。”
“你们的考虑确实有你们的道理,关键是我们不能肯定那位殿下以及他的支持者们究竟有多大的魄力,或者更确切地说,德国人给予了他们怎样的承诺。”乔治五世有些沮丧地说完这句话,忽而生气地斥责道,“难道我们曾经引以为豪的情报机构什么建议都不能提供吗?”
以英国情报系统当前的管理模式,博纳…劳虽为国家首脑,却无权干涉其运作,也不必为它的失职负责任,所以他可以用反嘲的语气应和:“别的不说,我们现在连那位殿下身处何处都不知道。除了接受爱尔兰的最后通牒,我们的任何意见和请求都可能被爱尔兰政府以无法联系王位候选人而遭搁置。”
乔治五世冷嘲道:“这种荒谬的事情也只有他那样的人做得出来吧!若是我也乘船出海,让你们以我本人联系不上为由拒绝掉爱尔兰的通牒,恐怕英国王室的名誉将因此毁于一旦。”
“那位殿下何尝不是在拿自己的政治声誉